「我怎么不懂……」

「你懂什么？」陸起了玩心，逗他道，「你這年紀算是早戀吧，怎么，喜歡誰，女孩還是男孩？」

陸突然帶出了「男孩」，池逍頭腦發熱，停了下來。

「我你，你問什么女孩男孩啊。」

「現在人不都是這么問嗎？」陸神情自然，語氣里帶了點兒理所當然，「不是說這年頭告白還要先問人性取向的嗎。」

池逍大腦當機，呆呆站在原地。

「什，什么啊……」

「就是說現在人要告白也要先弄清楚性別合不合適啊。」陸笑著揉揉他腦袋，「不是吧，跟我比，你才是年輕人啊，怎么這都不知道，這不是很流行的說法嗎？」

「啊？是很流行，可是……」

可是到底要說什么啊……

「你要跟跟什么人告白嗎？」池逍問，他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厲害，可能是跑步跑得。

「不啊，我只是突然想起這個段子。」陸反問，「你呢，你不是說你很懂嗎，你有告白對象嗎？」

「我當然！當然……」

陸替他把吞吞吐吐的話補足：「當然沒有。」

「我當然有啦！」

夜風微涼，把池逍發燙的臉頰吹涼，可他的耳朵還是火燒似的燙人。

「是誰？」

「我」池逍張了張嘴，「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跟別人結婚的那個？」

池逍微微張著嘴巴，沒說話。

陸又問：「跟誰？」

「我夢見」池逍沒接著說下去，轉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夢見會夢見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陸說，「你很想那個人？」

池逍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陸覺得好笑，打趣道：「那沒准是你很想跟那個人結婚。」

池逍頭搖得更厲害了，他聳聳脖子，撇清道：「真不是！唉！反正我也不知道。」不經意間，他又對上陸的眼睛，他仿佛視線被燙到一般，連忙偏過臉去，盯著旁邊的樹，小聲道：「那個夢太奇怪了。」

「是個好夢嗎？」

「啊……也說不上好壞的，就是，就是很」

「你喜歡他嗎？」陸這樣問。

「我」池逍怔怔道，「我不知道。」

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瞎想了，只是一個夢而已，我也做過很多莫名其妙的夢。」

「回去吧，今天已經走的夠遠了。」陸說著便轉身往回走。

「如果我」池逍冷不丁在他身後喊出來。

陸回頭，靜靜等他把話說完。

「如果我說，如果我說喜歡呢？！」

「嗯，只是說說很簡單吧，」陸說，「你自己說的啊，愛啊愛啊愛，隨便說說很容易。」

「那如果我喜歡呢！」池逍大喊。

陸笑了。路燈投下的黃光為人們的面龐塗抹上有些失真的顏色和暗影，有些褐、有些橘，像是老電影的代表色，還夾帶了一些柔情在里面。

「喜歡就去追啊，說說有什么用。」陸朝他招招手，「快點兒過來，我們回家啦。」

池逍一會兒覺得腳步輕飄飄，一會兒又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他垂頭喪氣地走到陸身邊，悶聲道：「唉，好煩，都怪你跑什么步啊，更煩了啊啊啊啊。」

「從這里跑回去吧。」

「不要，沒有力氣了。」

「我先跑了啊，你跟上。」陸說著邁出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