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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分量不多,而且不知從哪里割來的粗布取代了要求中的手帕。獄卒自己為他捎來了一小塊洗衣皂。

最後一個請求沒有得到允許,因為他們擔心神狀況還不穩定的囚犯會突然暴起,奪取剃須的小刀作為武器。

看到水盆和粗布的時候,三十四號似是小小地失望了一下,但很快就激動地向獄卒表達了感謝。

獄卒負責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清理自己:小心翼翼地將粗布浸入水中,提起來,擰干,舒展,擦拭全身的每一個角落,連指甲縫都不肯放過,神情如此庄重,仿佛正在接受神聖的洗禮。

之後,囚犯又用盡力節省下來的半盆水清洗了凝起結的亂蓬蓬的頭發,沒能剃成的胡子也都在水分的安撫下柔順了下來。

直至現在,雖然還有不完美之處,且身形依然過分地干枯消瘦,但大致看來,三十四號已然完成了蛻變,有了人樣兒。

「你看著神了不少。」起空了的水盆,准備離開的獄卒掃了又回到床上去的囚犯一眼,話中隱約夾帶了驚奇。

三十四號點了點頭,再度感謝了獄卒的好心。

「行吧。這樣也好。」獄卒說。

他在關上沉重的獄門之前,又干巴巴地道:「祝福你的狀態能多保持一陣兒。要不是場合不對,我還以為你在為與哪個漂亮姑娘的約會做准備呢。」

之後獄卒就走了,以至於沒有機會發現,縮在牆角的囚犯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先是渾身一顫,隨後體溫陡然升高,長久未被陽光照射而極其慘白的臉上頓時罩上了一層莫名的紅暈。

他像是在這一瞬間回憶起了相當豐富的經歷,導致神智渙散,手腳發軟,又在短暫的恍惚後開始坐立不安。

被「三十四號」替代姓名的唐太斯終於忍受不了,第十幾次地將壓根沒多少鋪墊的床重新整理,但還是沒能除去根植的霉味與酸臭味。

天知道從今早開始,他的心中是何等的忐忑不安。

即使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將自己拾干凈,與霉味一樣根植的自卑仍舊讓他無法心安。

就在清晨,就在不久之前……一位聖潔且美麗絕倫的天神垂憐於他,降臨到他的身邊,並且,寬容地接納了他的窘況……

唐太斯的腦中頓時無法控制地涌入無數靜止的畫面。

奇跡便發生在這里。

他完完全全地淪陷進所深深思念的大海的懷抱中了,這正是水手難以違抗的命運。

他幾乎就要痴迷地觸碰上神明那甜蜜的唇角了,可突然間,急迫的罪惡感猛然降臨,讓他瞬時冷汗淋漓,不敢相信自己竟在無意識間做出了這般冒犯之舉。

「……血……血、血、血液!」

掙扎著這般喊道,他遭受的折磨之重難以想象,幸好,仁慈的神不介意再救贖他一回。

「我並不推薦這個選擇,因為master你的虛弱程度……比我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如果你堅持……」

「請放心,master,你不會有事。」

……

唐太斯又重新挪回了他的床角,僵硬地呆坐著。

左手的手腕上還殘留著不明顯的疤痕,早上,血液就是從這里流出,可足以讓虛弱的人致死的出血量並沒有對唐太斯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

浮想聯翩還沒有結束,他的思緒翻飛,不自覺地回味著

不久之前,那張宛如由皎潔月光凝聚的臉龐被迸濺出的血污沾染,眸中漸漸呈現流轉的神采,平添上令人窒息的驚艷。

可是,這雙明眸中映出的卻是狼狽而又臟亂的自己的臉。

「砰!」

唐太斯把腦袋撞上牆壁,喉嚨里傳出了近乎痛心疾首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