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女猛地抬眼,投來的目光刺目而又熾烈。
「艾爾利,曾經我以為,你不僅是當初的阿爾托莉雅喜愛的寬厚兄長,到後來,我們會是朋友,也會是同伴可事實證明,我不能強行用自己的標准來要求你。」
「你是早已知曉『未來』的旁觀者,而我深陷其中,無論如何都無法懷著放任悲劇發生的心態。艾爾利,艾爾利!或許,曾經有極短的時間我無知地責怪過你,但後來我明白了,不列顛所面臨的危難與你無關,我決不會因此對你產生近乎於怨恨、責難的情感。」
艾爾利震驚地看到,saber的牙關緊咬著,眉宇間顯現出的是內心掙扎的紋路。
她可能並不想說出這席話對著本以為不會再相見、昔日視其為兄長的如此親近之人。然而,就像她來前對衛宮士郎所說的那樣。
他從未想過要與我為伍,我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根本不能以『同伴』相稱。
是的,艾爾利確實是「旁觀者」。
他與梅林一樣,提前看到了亞瑟王與圓桌騎士所守護的不列顛終究會覆滅的悲劇結局。
但與梅林做出的選擇不同的是,他沒有離開。
不言說,也不親歷其中,他就像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用冰冷的雙眼目睹無數人的悲歡離合,再將無數人的痛苦掙扎盡眼底。
亞瑟王瀕死之前的最後時刻,身邊沒有同伴與下屬的身影,只有一具盔甲陪伴左右。
直至今日,她仍舊能夠回憶起那個時刻,充斥在心間的撕裂般的疲倦與傷痛。
疲倦占據了大部分,她已漸漸地,睜不開眼了。
只是,即使將雙眼合上也無所謂。因為不管是睜還是閉,鮮紅的屍山血海都會深深地映入腦海,仿佛是在提醒著她,終日不得忘記。
耳邊還能聽到聲音。
她知道,是他,是那個殘缺的英靈。
「為什么不願合上雙眼,得到久違的寧靜呢。」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
聲線無波無瀾,似是在述說著與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
可他明明是在質問用這聽在局中人耳里,無比尖銳的方式。
那時的亞瑟王太疲憊了,從死亡國度探來的無數只手拖住了她的身體,又強制地撫下了她的眼皮。
在剎那之間,亞瑟王想到的種種受到了無可阻擋的限制,都沒法說出口了。
她不恨他,她忽然意識到,成為「王」之後,他們不知為何漸行漸遠,她越發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她也想質問他。
在成為英靈意外重逢的今日,這個縈繞已久、差點以為早已遺忘的念頭,終於可以付諸實踐了。
「這些話,我在那一天就想對你說了。」
寒風宛如停滯,慘白的月光投映在身前。
saber這么對艾爾利道:「你跟當初一模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對你而言,「毫無變化」,這並不算什么好事。
你還是跟當初一樣,沒有長進。
你還是跟當初一樣,為他人而活。
你還是跟當初一樣,空洞、虛無,完全找不到實質。
你還是跟當初一樣,只會讓人覺得
「艾爾利,我只想問你。」
在這個陡然放低的嗓音響起之時,那股熟悉的、象征著不妙預感的心悸再度出現,艾爾利的手指又抽動了幾下。
sa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