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利:「……沒什么,只是忽然想起,高文卿不用這么叫我,畢竟我並不是圓桌騎士的一員。」
而且,所有圓桌騎士包括獅子王,就只有高文一個人用這個以示尊敬與認同的稱呼來叫他,每句話中,叫的也都是「您」。
高文卻笑道:「無妨,您不是已經得到了王的認可,成為我等的同僚了嗎。」
……懲罰是到了,但是認可就不知道了。
這也是艾爾利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話音落下後,騎士高文復又在艾爾利的目光注視下起身:「請稍等片刻,我暫且離開一陣,待到洗去在外沾染上的污穢後,再過來為您更換衣物。」說著,他就要往門口走去。
艾爾利只來得及說了一句:「不用麻煩了高文卿,反正是短時間內好不了的傷,就這樣放著也沒關系……」
「不行。」
已然走到門口的騎士復又回首,披風在他身後大幅搖晃,顯現出與神色相反的凌厲。
「照顧好您是吾王特指於我的任務,不論如何,都不能有任何懈怠之處。」
高大魁梧的騎士在離開之前,最後勾起了唇角,眼眸中滿是柔和之色:「那么,我先走一步。」
關門的聲音響起。
房間里,就只剩下被堵得說不出一個字的艾爾利了。
艾爾利:「…………」
沉默了許久,他還是覺得,根本沒有每天早中晚三次都換一次貼身衣物的必要。
因為,再怎么更換,再怎么清理,那一日被獅子王的聖槍貫穿身軀後,梅林贈予他的盔甲盡數破碎,留在避開了靈核的胸口略微往下、幾乎將他攔腰斬斷的傷口,根本沒辦法迅速愈合。
獅子王的懲罰還不止於此。
那位無情之王似乎還阻斷了對艾爾利的大部分魔力供應,只留下供給他存在的些許魔力,想要這無比恐怖的血洞合攏,只能在時間的流逝下,以一天百分之零點零幾的進度慢慢地、慢慢地恢復。
也就等同於,沒有充足的魔力,身為英靈不會輕易死亡的他,只能承受著每一秒都在傳遞的普通人類絕對難以支撐的劇痛,一直到無法知曉的時限盡頭。
其實今天已經好很多了。
畢竟前天以前,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意識更是混混沌沌的。
而在勉勉強強從混沌的黑暗中脫離的那一刻。
他的腦中仍舊是混亂的,但只有一個想法最先沖破禁錮,讓他不得不在第一時間得到答案:
破碎後便想盡辦法重新拼接而起,藏在被盔甲保護著的胸前位置的那枚戒指……
戒指,還在嗎?
……
當時,聽到終於能夠開口的他斷斷續續的請求後,騎士高文沉默了半晌,才給了他一個明確的回答。
「有斷裂痕跡、被繩子掛起的戒指嗎……」
「對不起。」
「在您的身上,只留下了或許是那枚戒指的殘留的碎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