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另一個本來也算是死得干干凈凈的男人很是錯愕地醒來了。
「……」
埃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坐在樹下,被樹影籠罩著。如果還沒醒,從旁觀者的視角看來,在樹下沉眠的男人面色同樣寧靜,這多半是好一副歲月靜好的祥和畫面。
可他一睜開眼,一張開口,不止毫無初醒水色的金眸冰涼得透心,說出來的話甚至比嘲諷的眼神還要鋒利。
「那個混蛋神有病么,死都不讓我死安生?」
神經病。
自己都認為自己死透了的男人很不爽,毫不客氣地罵了那個天知道在哪里的煞筆神一句,罵完,站起來,拍拍灰,懶洋洋地走人了。
活了就活了吧,雖然煩了點,但對於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壞他從來都是直接面對,才懶得考慮什么假設如果。
現在要去哪兒?
哪里都可以。
埃迪沒有目的地隨便找了個方向,慢悠悠沿著直線往前走。他的腦子里其實完全沒有在這個屬於他的世界多待一會兒的念頭,逛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膩了。
算了,去別的世界看看吧。
這個念頭反倒是浮現了出來。
然而。
正當他百無聊賴准備離開這里的時候
就只是無意間,向旁邊不遠處瞥了一眼。
他投去的這道目光一如既往地不摻雜任何情緒,冰冷銳利得就像是鷹的眼睛。可是,就是這么一道目光,卻在剎那之後,與另外一道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藍色。
竟然是,他一直很喜歡,卻像是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尋找到的……要將人輕輕浸沒進去的溫柔的藍。
……
艾爾利的腳步悄然間停下了。
依舊不合身的袍子掛在身上,卻因為被湖水打濕,而顯得貼身了幾分。
濕透的頭發將背後本就浸夠了水的衣料沾得更濕,幾乎要透明的布料便不得不緊貼著腰身。袍子的最底下是濕得最嚴重的地方,本來很長,但沾水就透了色,讓沒有穿鞋的雙足顯露出來,白皙得如用玉石雕琢。
從如今顯現在臉上的表情來看,他顯然被冷不防撞見的這個男人嚇到了,以至於不禁後退了半步,一不小心從草地邊緣退進了後面不滿尖銳細小石子的小路。
「你……」
只呆了一下,艾爾利就像是很快地反應了過來。
在這個恢復生命的世界,遇到人並不奇怪,但,此時撞見的男人的身影剎那間映入眼中,仿佛在同一時間,還有莫名熟稔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
艾爾利愣住,而這個銀發金眸的男人,似乎也愣住了。
隨後,不需要多余的言語,他們就在下一秒異口同聲:
「……是你?」
「是你!」
很難說明,艾爾利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復雜。占據了最大比重的是欣喜,還有在看到這個男人時就生起的熟悉和感激。
他明明沒見過他。
過去了這么多這么多年啊,他們沒有見過面,卻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