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接下來的幾天,陸承余並不常遇到宋君嚴,偶爾遇到對方,對方也只是客客氣氣的打招呼,似乎並沒有特意要與他套近乎的意思。陸承余自然也就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鄰居,從來不問對方的私事,這么來往著,竟然也有種詭異的和諧。

經過幾天的觀察,陸承余發現宋君嚴此人心機頗深,對這種人不能掉以輕心。他個人以為,胸有溝壑乃是人之常情,但是把所有力全部放在算計別人上來,就有點邪門歪道了。他並不太欣賞這種人,相比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曹京申、嚴穆這樣行事作為的人。

周五下午,公司開了一個總結會議,陸承余身為嚴穆的助理,全程坐在嚴穆的身邊。因為這次梁氏房產出現嚴重質量問題,被點名表揚的華鼎房產最近幾天房市交易量大幅度提升。這在近一年漸漸疲軟的房屋市場中,算是難得的現象了。這讓不少高層高興了一把,陸承余自己也高興,因為華鼎還有他百分之三的股份呢。

會議上,陸承余被嚴穆提溜出來特意表揚了幾句,其他高管們似乎也很贊同嚴穆對陸承余的誇獎,等到會議結束,眾人之間的氣氛都很不錯。

但是陸承余卻發現,整個會議過程中嚴穆雖然神色如常,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對勁,等這些高管們離開後,他走到嚴穆身邊,低聲問道:「老板,你怎么了?」

嚴穆搖了搖頭:「沒事。」

陸承余看他臉頰微微有些發紅,伸手一摸他額頭,當下皺起了眉頭:「你額頭這么燙,這還沒事?!」他把手里的工作筆記遞給一邊的曹京申,道,「曹哥,幫我拿一下,我帶老板去醫院。」

曹京申見嚴穆今天的行為與平時無異,還真沒看出他生病了,見陸承余要把人送醫院,便幫兩人好東西道:「快點去吧,反正今天下午也沒有多少事,要是有什么事,我再給你們電話。」

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陸承余扶住,嚴穆看了看手臂,有些緊張道:「我沒什么事,回家吃了退燒葯睡一覺就好了。」

「還是去醫院瞧瞧比較讓人放心,以前也有人像你這樣做,結果燒成了肺炎,」實際上這個人,就是他前世的自己。

陸承余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現在已經五點多,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不會影響工作的,我們走吧。」

嚴穆見狀便不說話了,跟著陸承余出了會議室,然後又被他拽進了電梯,看到陸承余毫不猶豫的按下了直達停車場的-1,他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不知道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別的。

找到自己的車,陸承余把人塞進副駕駛後,才轉身坐到駕駛室里,一邊發動汽車一邊道:「老板,你這樣不顧及自己身體可不行。」把車子開出停車場,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人送到張澤雲開的那家醫院里去,「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華鼎上下這么多員工想,你可是大家的衣食父母。」

嚴穆安靜的聽著陸承余說教,等紅綠燈時,他猶豫著開口:「你也是嗎?」

陸承余愣了一下,見前面的車已經開動了,他踩下油門跟上後,才道:「什么我也是?」

嚴穆視線落在掛在車上搖搖晃晃的平安符上,「沒什么。」

陸承余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拐了一個彎,避開了一輛超過去的跑車,突然笑出聲道:「我當然也很擔心你,我除了是你的員工外,還是你的哥們嘛。」

嚴穆移開視線,低低的嗯了一聲。

陸承余偏頭看了嚴穆一眼,見他正雙眼平視著前方,看起來沒有一點發燒的樣子。要不是他剛才摸到他滾燙的額頭,只怕連他都不知道這人生病了。

這樣的人大多心思堅定,心胸寬廣,注定了是成功人士。

他即便是死了一次,也做不到像嚴穆這樣,因為他對自己比較好,私下里也看重享受,要讓他拖著40度高溫工作,他可沒有這么高的覺悟。

車子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勻速前進,陸承余打開了交通廣播,剛好就聽到dj在播放《飛揚的小鳥》片頭曲,這是他們劇組幾個男演員一起唱的,算不得多好聽,不過卻被這個dj誇成了另類的個性。

他聽到了自己唱的那兩句,說是唱,不如說是干吼出來的,不過經過後期處理後,沒有錄音現場那么嚇人,但是他自己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生就是一場戲,悲悲喜喜誰又在意。」

「今天你欣喜,明天你又哭泣。」

「男人女人都做戲,情情愛愛誰又上心?」

陸承余干咳一聲,想換一個頻道,卻被嚴穆攔住了,他看著陸承余道:「唱得挺好的,就是歌詞不太好。」

「哈哈,」陸承余干笑兩聲,「歌詞都是胡編亂造,誰會當真……」讓朋友當著自己的面聽自己唱的歌,一點都自在不起來好嗎,又不是在ktv一起嚎歌。

「這首歌雖然唱得不夠專業,但是歌詞卻有種對社會一些現狀的自我調侃。浮華的社會,躁動的人心,在愛情中沉浮的男女,最終走在分分合合的路口,誰也猜不到結局,誰也不敢保證路的盡頭就是幸福,」dj的聲音溫柔又帶著磁性,就像是情人的低喃,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格外清晰,「人世間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沒有誰能幫你代替,唯有自己堅強,等著時間帶走一切不好,迎來新的未來。感謝大家聽今天的《天天動聽》,我是你們的小天,歡迎下次聽,我們的頻率是……」

嚴穆看著陸承余有些僵硬的表情,眉梢動了動。

「這么深沉的解讀,連曲嶺北這個作詞人都沒有想到,」他關了廣播,嘆了口氣道,「人家曲編劇夫妻和睦,兒女雙全,他哪來這種感悟,這都是唬那些聽歌的年輕小姑娘小少年。」

嚴穆問:「難道你不相信這個歌詞?」

「我信這玩意兒干嘛?」陸承余漫不經心道,「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什么無情什么無愛,那這天底下還哪來的金婚銀婚鑽石婚?別人有真愛,不代表我就能遇到真愛,別人被背叛,不代表我就會被背叛。我有時間為了首歌糾結,不如去做別的事。」

嚴穆怔怔的看著陸承余,似乎是想看清這個人究竟是什么模樣般。盡管看不透,摸不清,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情緒仍舊容易受此人影響。

車子開到醫院下面停下,陸承余再次伸手去探嚴穆額頭的溫度,發現好像更燙了,他彎腰替嚴穆解下安全帶,「下車,我去給你掛號。」

嚴穆下了車,看著陸承余帥氣的甩上車門,嘴角往上揚了揚,跟在陸承余身後,看著他為自己排隊掛號,然後又帶著他往內科走。

到了內科,正好前面的人看完病,主治醫生抬頭就認出了陸承余,畢竟上周事情鬧得那么大,人還住在他們醫院,他們這些醫生又怎么會不認識,「陸先生,你身體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陸承余把嚴穆拉到凳子上坐下,「他好像有些發燒,請你幫他檢查一下。」

醫生看了看嚴穆,認出這是上周照顧陸承余的人,似乎與他們院長公子還是好朋友,他拿出體溫計給嚴穆量上,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與瞳孔,聽完肺音後,他道,「最近一段時間感冒的人不少,你們年輕人雖然身體強壯,也不能大意啊。」

陸承余笑著稱是,又問了醫生一些需要注意後,量體溫的時間到了。醫生拿過體溫計一看,「這溫度有些高,都已經四十度了,恐怕要掛水。」

「那麻煩醫生你開個單子,我去劃價拿葯。」陸承余轉身對嚴穆道,「你不反對吧?」

嚴穆搖了搖頭,等陸承余拿著醫生開的葯單子離開後,醫生對嚴穆道:「陸先生很關心你的身體。」

嚴穆對醫生點了點頭:「嗯。」

醫生正准備再說什么,就見張澤雲穿著白袍走了進來,他伸手拍了拍嚴穆的肩:「穆哥這是怎么了?」

「沒事,小感冒,」嚴穆表情平靜道,「醫生已經給我開好葯了。」

張澤雲問明醫生是怎么回事後,嘆了口氣:「都燒到四十度了,你怎么還像個沒事人似的?」所以,想穆哥這種面部表情少的人,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對勁。

嚴穆嘴角動了動:「沒事。」

張澤雲無奈,把胸牌取下來放到白大褂口袋里,「開的什么葯,我去給你領。」

「小陸已經幫我去拿了,」嚴穆嘴角微微一彎,「等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澤雲覺得嚴穆口吻中似乎帶著某種叫做炫耀的情緒,他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嚴穆幾眼,穆哥不會這么無聊,一定是他聽錯了。他干咳一聲,「我說你們兩個也真是奇了,上周你陪他來醫院,今天他陪你來醫院,這也太有緣了。」

然後,張澤雲就看到嚴穆對他揚了揚嘴角,盡管弧度很小,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當下忍不住再次嘆息,如穆哥者,在暗戀者面前,智商也是直線下降啊。

等陸承余回來的時候,張澤雲已經給嚴穆安排好床位,單獨的病房,新換的床鋪,看起來待遇還不錯。

張澤雲幫嚴穆掛好水後,對坐在一邊要的陸承余道:「這兩瓶葯大概要掛兩三個小時,有我陪著你不用擔心,要不你先回去吧。」

「沒事,」陸承余笑了笑,「我明天不上班,反正回去也沒什么玩的,等老板掛完水後再說。」

「那行,」張澤雲點頭道,「那我去別的病房看看,」他掏出胸牌戴上,回頭見嚴穆目光落在陸承余身上,於是道,「穆哥,那我走了。」

「嗯,謝謝你了。」嚴穆對張澤雲道謝。

「自家兄弟,別跟我這么客氣,」張澤雲對兩人笑了笑,才走出病房,轉身關門時,視線再度掃過陸承余從對方的頭發一直看到腳底,回視線時,就看到嚴穆正看著自己,他朝嚴穆揚唇一笑,關上了門。

陸承余此人,確實有讓穆哥喜歡上他的魅力。

房門關上後,陸承余抬頭看了眼房門方向,隨即又沒事人般回視線,起身給嚴穆倒了一杯白開水:「喝點水,等下掛完水就會輕松很多了。」雖然不知道張澤雲剛才看他的用意,不過他能察覺出,對方沒有惡意。

嚴穆接過杯子,喝了口沒什么味道的白開水,「我沒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聽說你明天好像還要去電視台,遲到不好。」話雖這么多,但是他的視線卻緊緊的看著對方。

「我跟電視台約好的是上午十一點,有什么好擔心的,」陸承余替他拉了一下被子,「我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你就當是在陪我打發時間了,你不是嫌我礙眼吧?」

嚴穆嘴角動了動,忙道,「沒有嫌,就是怕影響你休息。」片刻後他問:「是不是有很多人誇你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