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眼神太過明顯,陸承余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綳不住了,他微微往旁邊移了兩步,發現嚴老二的視線仍舊跟著自己,只好道:「嚴老先生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年輕人你眼帶桃花,眉如春柳,雖然不是男生女相,但是這長相也太招人了一點,」嚴老二把手背在身後,有些嫌棄道:「聽說有這種長相的男人靠不住。」

縱然自認為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的陸承余,聽到這話後仍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哪來的桃花?他疑惑的看向嚴穆,發現對方千年不變的臉色上有幾分無奈,顯然對這種說辭也不相信。他只好笑著道:「真對不起,我爸媽就給了我這種長相。」

嚴老二眉梢一挑:「你爸媽五官都很端正,你可不太像他們。」

陸承余心頭疑雲頓生,嚴老二怎么知道他父母的長相,不過想到前段時間關於他和梁德佑的那件事鬧得那么大,陸承余便明白過來,嚴老二可能在這事以後調查過他,「大概我集了父母之所長?」

嚴老二:「……」

「二叔,」嚴穆示意陸承余進辦公室,順便把辦公室關上,「網上的事情你不用當真。」

嚴老二皮笑肉不笑道:「你這么大的人了,我關心你這些事情做什么。」他在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道,「這任不是你的助理,怎么連一杯咖啡都不會泡?」

嚴穆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白水放到了他面前,板著臉道:「老年人多喝白開水,對身體好。」

顯然這種廉價一次性紙杯討好不了嚴老二,他瞥了眼紙杯後,連伸手去拿杯子的*都沒有。嚴老二冷眼看了眼整潔的總裁辦公室,「雖然我已經不管華鼎的事,但是我手上好歹有百分之十點六的股份,也是有決斷權的。」

嚴穆似乎沒有聽出這話里內里的含義般,沉默不言。

「你爸爸死之前手里握著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可是到你手上卻只有百分之三十八,」嚴老二點燃了一根煙,慢悠悠的抽起來,「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嚴穆看了嚴老二一眼,表情一如既往沒有半分變化,好像從頭到尾對方的話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一樣。

「你這個樣子一點不像我們嚴家的種,」嚴老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人家都說我們嚴家的人大多是笑面虎,怎么到了你這,就生就成了這種悶性子?」

站在角落里的陸承余摸著鼻子想,大概嚴老大把這種遺傳基因留著都給了宋君嚴,而嚴穆也許更像穆家人一點。他想起上次來的那個穆家人,好像也是話少嚴謹類型的,與嚴穆在一起,很有親人相。

嚴老二也不管嚴穆理不理自己,彈了彈煙灰道:「你爸手上另外百分之十的股份,百分之六分給了我和老三,剩下的百分之四給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要不是你媽生前盡心力算計走了華鼎百分之十的股份,那么今天坐在這里的就不一定是你了。」直到現在他都覺得,如果大哥與大嫂感情夠親密,華鼎的發展肯定不止現在這個樣子。大嫂這個女人,嫁給他大哥,確實是可惜了。

「二叔你也說了,我媽還給我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嚴穆提起過往,眉頭也不皺,「父親願意給其他人股份,是他的事情。但是二叔你應該知道,華鼎的股份百分之五十二都在我手上,我是當之無愧最大的股東。」明明應該是霸氣側漏的話,一經嚴穆說出來,就像是在陳訴一件事實,也許沒有那么霸氣,但是偏偏比霸氣的語氣更讓人無可奈何。

「對,你沒有學會我們嚴家的笑面虎手段,但是論起狠來,嚴家的人也比不上你,」嚴老二又吸了一口煙,「當初華鼎內亂,想必也是你有意為之,然後借此機會趕走一些人,還從股市中買回百分之四的散股,你這是拿嚴家的產業冒險,你知道嗎」

嚴穆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沒了嚴家,你還有穆家撐腰,」嚴老二冷笑,「你本來就更像穆家的行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人在你出手前以超低的價格購入華鼎的散股,要不是這樣,只怕你還會讓華鼎亂得更久一點吧。」

陸承余眉梢抖了抖,抬頭看了嚴穆一眼,好像那個以超低價購入華鼎散股的人就是他?

難怪華鼎這么大一家公司最後股價會降到股市最低,甚至比股市里股價出了名最低的某銀行還要便宜,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不過,他們這樣當著他說這些內斗機密,真是一點都不好,他一點都不像聽這些好嗎?

嚴穆與嚴老二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匯,一番刀光劍影後,嚴穆突然站起身,打開了身後的窗戶,面無表情道:「我拒抽二手煙。」

陸承余嘴角抽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下自己想笑的沖動,他同情的看著嚴老二食指上夾著的煙,對方此時顯然處於究竟要不要滅煙的尷尬境地。最後他見這位慢悠悠的把煙掐滅在煙灰缸中。

覺得這些對話他實在不能再聽下去了,陸承余想了想,正准備出門泡一會兒咖啡再回來,結果手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嚴老二叫住了。

「你叫陸承余,對嗎?」嚴老二斜眼看著站在門邊的陸承余,然後扭頭對嚴穆道,「找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做助理,你可真出息。老三昨晚上可是連夜給好幾位股東打了電話,說是你作風不正。要不是我幫你壓下來,你以為今天會有這么清靜?」

陸承余覺得嚴老二有點奇怪,說他欣賞嚴穆吧,他有些話說得挺刻薄的。要說他算計嚴穆,那他何必故意向嚴穆泄露嚴老三背後做的那些事,這不是等於給對手便宜撿?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帶壞自家侄子的討厭鬼。

剛進華鼎時,他沒有看出這些奇怪的地方,今天這種環境足以讓他察覺到這些不對勁的地方。

嚴老二這人也太矛盾了。

聽到對方埋汰自己,陸承余禮貌一笑,仿佛嚴老二說的不是自己一樣。

「他工作完成得好,我就用了,」嚴穆攤開一個文件夾,簽著字道,「年齡大,不代表著工作能力好。人的腦子又不會隨著年齡大,就會變得聰明。」

嚴老二被這句話堵得心口有些疼,他見侄兒一副實話實說的模樣,轉頭看向陸承余,「你既然是嚴穆的助理,怎么又去拍戲了?」

陸承余笑著道:「嚴老先生,我只是給朋友幫個忙,沒有准備去拍戲。」

「我倒是覺得陸助理如果去拍戲還挺不錯,」嚴老二皮笑肉不笑道,「畢竟外形條件好嘛。」

陸承余微笑著道:「相貌是父母給的,路是自己選的,嚴先生高看了。」

見他不卑不亢,嚴老二神情和緩了一些,想起當時會議上陸承余露的那一手:「你學過武術?」

「小學初中時期進暑期武術興趣班算不算?」陸承余一臉認真的問。

不知道為什么,嚴老二覺得自己與眼前這兩人說話特別力,不知道是他有問題,還是這兩個人有問題:「你既然是助理,就好好做助理這份工作。我相信職業操守這四個字,陸助理還是能明白的。」

「請嚴老先生放心,」陸承余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完美的笑,「自從踏入華鼎大門時,我就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嚴老二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站起身,對坐在辦公桌旁邊的嚴穆道,「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

「嚴老先生慢走,」陸承余把人送到電梯里,含笑看著電梯門關上,挑了挑眉,嚴家內部好像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嚴先生,」停車場中,保鏢見到嚴老二出現,忙替他打開車門,等嚴老二坐下後,才跟著坐了進去。

看著司機的後腦勺,嚴老二突然道:「陸禾豐的兒子,還真不像他。」

保鏢聞言遲疑了一下後才道:「嚴先生您說的是……嚴總裁的助理?」

「不是他還是誰,」嚴老二眯著眼道,「他的兒子可比他心眼多多了。」

保鏢知道這事牽扯到一些商業機密,所以不敢再接下話頭,只好沉默的聽著。

「死心眼的人往往不討喜,」嚴老二把一根煙含在嘴里,保鏢替他點燃煙,他慢慢吸了一口,「當初我白幫他一把了,誰知道轉頭就命喪在高空墜物下。所以這人啊,就是命。閻王要他死,誰也救不了。」

保鏢伸手替他接住煙灰,以濺落在嚴老二裁剪合體的西裝上:「嚴先生,如果那些事情被陸助理知道……」

「當年陸禾豐把事情瞞得那么緊,就是不想讓他那兒子知道,」嚴老二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要是那個年輕人知道了,就看我那好侄兒願不願心護著,不然最後也就是個意外身亡的結局吧。」

保鏢想說這個助理還二十二歲都不到,要是莫名其妙沒了命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可是想到個圈子里那些陰暗的事情,最後也只是把話咽進了喉嚨里,小心翼翼的接住了一截煙頭上掉下來的煙灰。

上午的工作與以往沒有什么不同,等到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陸承余有意提前到了餐廳,然後就遇到唐萱等人,聽到她們故意拿網上的那些流言跟他開玩笑,他滿臉無奈道:「我說,發帖的人不會就是萱姐你吧?」

「可別冤枉人啊,」唐萱往後退了一步,拉著身後的同事道,「你們可要幫我作證,我什么都沒有干。」

「那你還八卦得這么高興,」陸承余把玩著手里的筷子,「等下老板可要下來了,要是聽見你說的這些話……」

「扣工資,穿小鞋!」其他同事笑嘻嘻的取笑唐萱,顯然誰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反而當成了一個笑話。

總裁是什么樣的身份,那簡直是官三代與富二代的結合體,要是陸助理與老板真是什么所謂的真愛,小陸還用得著被梁氏太子爺欺負?

「我要是被扣了工資,我就去舉報你們,」唐萱踩著高跟圍著同事們走了一圈,「八卦的時候,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積極。」

眾人轟然一笑,有一個眼尖的看到嚴穆出現在食堂門口,咳了一聲,上前拍著陸承余肩膀道:「陸助理,沒事,大家都不會相信網上那些亂七八糟傳言的。」

陸承余半是無奈半是感激的看了這位男同事一眼,同時也注意到嚴穆朝這邊走了過來,便提高音量道:「老板,這邊。」

唐萱等人看出陸承余與老板之間的氣氛與往日無常,知道這事不會對陸承余造成什么影響,所以也都散開打飯去了。等嚴穆走到陸承余身邊時,原本圍在陸承余身邊的人,都已經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