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第二天早上,陸承余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整個天色顯得陰暗不少。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到了樓下與嚴穆一起吃了早飯後,就有些懨懨。

嚴穆見他沒有神,走到他身邊理了理他西裝胸口的手帕,「走吧。」

「去哪兒?」陸承余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嚴穆的意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處放在口袋里的手帕,見之前被自己隨意擺弄的手絹被嚴穆整理出一個很好的角,露在口袋外面格外的好看。

「我們昨天說好一起去祭奠伯父伯母,你忘了?」嚴穆整了整自己的領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神些。

「啊?」陸承余這才想起嚴穆昨天跟自己提起過這事,愣了愣後才道,「你真准備去?」

嚴穆疑惑的看著陸承余,似乎不明白陸承余為什么會這么問。

「那我們走吧,」陸承余見嚴穆這幅表情,頓時笑了笑,「既然要祭奠,我們也去看看你的媽媽吧。」

「嗯。」嚴穆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

可能是因為下雨,所以雖然是周六,但是道路上的車流量與平時相比,還要少一些。陸承余才知道嚴穆母親的墓與他父母的墓在同一座山上。

黑色的車在雨幕中穿梭,路過一個又一個行人,陸承余看著窗外那些打著傘的行人,心情受了雨的影響,突然就變得不好起來。

兩人在山下的花店里買了幾束鮮花和幾柱香,店主把店開在這里,主要就是面向祭奠先人的顧客。他見到陸承余與嚴穆下車後,還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跟在身後,猜到這兩人身份不簡單,也不敢亂介紹自己的商品,對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謝謝,」陸承余接過這些東西,對店主笑了笑,身後的保鏢立刻從身上掏出錢,遞給店主。

「多了多了,」店主數了數金額,忙從櫃子里找出零錢遞給保鏢,見保鏢不接,頓時忐忑不安的看向表情比較溫和的陸承余。

陸承余見狀,笑著接過這些零錢,再次道謝後,才與嚴穆回到車上。

見嚴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陸承余只好笑道:「我們身後跟著身材魁梧的保鏢大哥,如果他的找零我們不接受,他可能會忐忑不安一晚上。」

嚴穆皺了皺眉:「多點錢不好嗎?」

「你都說了,只是一點錢,」陸承余笑著道,「如果有五百萬,相信很多人願意鋌而走險,你這里只有五十塊,別人寧可不要也要求個心安。」

嚴穆聽了後,頓時沉默下來,他對普通人的思想了解得還不夠,他甚至不明白,明明他們都已經給錢准備走人了,對方為什么還不敢多?

「這種理解上的誤差,你暫時還不會明白,」陸承余笑了笑,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不過沒關系,你了解很多我不知道的,我了解很多你不知道的,這就叫互補,對吧?」

嚴穆反手握住陸承余的手,然後點了點頭:「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陸承余對他笑了笑,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車子開上山,最後在半山腰中間停了下來,嚴穆撐開黑色的大傘,頂在兩人的上空,一步步朝陸承余父母的墓地走去。

陸承余父母的墓地打掃得很干凈,可以看出陸承余常常來給父母掃墓。夫妻兩人葬在一起,墓碑上貼著兩人的照片。嚴穆發現陸承余的長相隨他母親的比較多一些。

照片上陸承余母親的長相非常清秀,嘴角微微向上彎著,看起來格外的寧靜與溫柔,就像是一朵晨間的花朵,讓人一眼便覺得親近。

他看向名字,詫異的挑了挑眉,陸承余的母親名字與她長相一樣溫婉,叫夏毓秀。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陸承余點燃香,認認真真的對著墓地鞠躬三次後,把香插上,然後擦著墓碑上的塵土,「今天雖然下雨,不過你們兒子找到一個可以為我撐傘的人了。」說到這,他抬頭看了嚴穆一眼,對他笑了笑,「就是我這邊這個家伙,他有錢又帥,而且還會做飯,你們兒子撿到一個大便宜了。」

嚴穆把傘遞給身後的保鏢,蹲在陸承余身邊,掏出潔白的手帕與陸承余起細細的打掃起墓碑來,他的手指劃過陸承余母親的名字,出聲道:「伯父,伯母,我會好好對小余,不會辜負他,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好好保佑他,讓他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他也點燃了一枝香,起身恭恭敬敬的面對兩人的墓碑鞠了一躬,冰涼的雨滴落在他的臉上,他才恍然驚覺,冬天就快要到了。

把香插上,嚴穆伸手拍了拍陸承余的後背,雖然陸承余此時正一臉笑著,但是他能看出對方眼里的失落與傷心,「別難過,我會一直陪著你。」

墓碑被兩人擦得干干凈凈,陸承余吸了一口氣,看著照片上微笑著的父母,把新鮮的花束擺上,「我爸媽的感情很好,在我記憶里,他們每天按時上下班,從不會錯過任何有關我的活動。我做得好了,他們會誇獎我,我做得並不好,他們會提出建議,並且鼓勵我。我甚至從沒有被他們打過,他們總是笑著,總是慈祥又包容。」說到這里,陸承余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他站起身,看著山腳下淡淡的薄霧,「接到警察通知我爸媽出車禍的消息時,我幾乎以為是誰在跟我惡作劇。」

嚴穆上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拿過保鏢手里的傘,親手撐在陸承余的頭頂上空,不讓一滴雨淋在他的身上,「我媽病逝的時候,我只有十歲的樣子。那個時候我的外公就告訴我,我的媽媽不在了,從此以後在嚴家不會有人為了我用盡心力。他告訴我,從此以後,我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陸承余覺得嚴穆是在把自己的傷口扒開來安慰他,他心中一暖,忍不住偏頭看著他:「以後,我也會成為你的依靠。」

「所以,你也不是獨自一個人,」嚴穆雙目灼灼的看著陸承余,「你還有我,我還有你。」

心中像是被人灑了一把糖,雖然有些甜得膩人,但是卻再感覺不到任何的苦澀,陸承余笑著對父母的墓碑道:「爸媽,你聽見他說的話了吧,如果他敢違背承諾,你們一定不要對他客氣。」

「不會違背的,」嚴穆突然鄭重的跪在墓碑前,「爸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余,不會讓你們失望。」

陸承余怔住,嚴穆這樣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看著對方毫不猶豫跪在泥土上的樣子,不知怎么的,也跟著他跪了下來,握住嚴穆的手對父母的墓碑道:「爸媽,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在下面也要好好保重。」

也許人真的有靈魂,也許父母真的看著他們,陸承余看著父母微笑著的照片,又偏頭看了看嚴穆的側臉,把他一把拉了起來:「走吧,我們去看穆媽媽。」

雖然兩個人都是身姿挺拔的男人,但是牽著手的樣子,卻無比的溫情,就連兩人身後的保鏢都覺得,兩人雖然性別相同,但是卻仿佛是世間最般配的一對情侶,僅僅一眼看去,便覺得滿滿都是愛意。

嚴穆母親的墓還在山上,兩人又爬了一會石階,才找到穆媽媽的墓地。然後陸承余就發現,穆媽媽是一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人。墓碑上的她雖然沒有微笑,但是雙眼中滿滿都是屬於女人特有的魅力。

也許,只有這樣優秀的女人,才能在短短十年里對嚴穆影響頗多,他應該感謝這位偉大的女人,因為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這樣一個嚴穆出現在他生命,也讓他重生的這一輩子明白何為愛情。

就在剛才嚴穆跪在他父母墓碑前的那一瞬間,陸承余終於明白了心動的感覺,原來愛情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美好。他蹲在嚴穆身邊,仔仔細細的擦著墓碑每一個角落,「穆媽媽,打擾了。我叫陸承余,是想陪穆哥過一輩子的人,希望你不會嫌棄我的性別。」

嚴穆身子微顫,他有些驚訝的看著陸承余,沒有想到陸承余會在母親墓前說要和他生活一輩子的話,幸福來得太突然,他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沒有看到嚴穆傻傻的表情,陸承余笑眯眯的看著墓碑,仿佛在他面前不是冷冰冰的墓碑,而是鮮活的人:「穆哥這個人呢,雖然表情少了一點,錢多了一點,帥了一點,但是卻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伴侶。請穆媽媽保佑我,會一直把這個好男人緊緊抓在手中,誰也搶不走。」

「不會有別人,」嚴穆猛的把陸承余攬進懷里,「這輩子都不會有別人。」

嚴穆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陸承余的話停了下來,他反手拍著嚴穆的背,一下又一下,視線卻仍舊落在墓碑的照片上,嘴角漸漸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