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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 寧遠 1248 字 2022-07-13

高台龍椅之上的李舉敬拜。李舉的上半張臉藏在冕旒之後,看不清他在望向何處,棱角分明的下半長臉已經蓄了不少胡須,被致地梳理成倒三角的形狀。

在他坐著的龍椅之後有一面雕龍畫鳳的玉屏風,屏風內帷帳垂落,透過帷帳隱約可以看見里面坐著一個女人。女人身邊有專門的侍女在為她扇扇子,腳邊落著倆裝著冰的盆子,每一次扇動,風就會帶著些涼意刮到女人的身上,去暑降溫。

早朝一開始,司徒衛綸、少府長孫曜和大司農林權便一同上疏彈劾郭濡,將那封文筆極佳的折子遞給了黃門侍郎,侍郎再送到李舉面前。

長孫曜身為少府,嘴皮子最利索,上前飛速將郭濡的罪狀一一大聲陳述添油加醋。長孫曜文不加點一連噴了兩刻鍾才停下來歇會兒,之後以衛綸和林權為首,一大批重臣紛紛附和。一時間朝堂之上眾口一詞穿雲裂石,不容反駁。

李舉握著奏疏,骨節越發青白。一句句勸說之語刺進他的耳朵里,讓他勃然大怒,幾乎從龍椅上跳起來,用力一擲將那奏疏砸在地上。

「荒謬!太荒謬了!」

李舉這一聲吼讓堂下群臣齊刷刷地跪下,李舉指著他們:「枉你們號稱大聿能臣!你們究竟能在何處,又有什么資格稱之為『臣』?!《左傳》有雲,臣治煩去惑者也!可你們腦子裝的是什么?可有能力治煩去惑?只教寡人上火!」

衛綸道:「陛下息怒……」

李舉抬手:「衛司徒不必說了,寡人就問你,如今大聿災荒多年,北線之患未除,西北的三大胡族又開始滋擾邊境。外患未除而內憂不斷,百姓尚且吃不上飯卻還有人貪贓枉法。這樣的人你們不彈劾,卻要彈劾個隨地便溺的郭濡?究竟是何居心?」

衛綸眉峰微蹙,沒再說話。

跪在他身旁的長孫曜悄悄看了他一眼,林權更是大惑不解。身後的諸臣也都面面相覷,大家都明白李舉在怒斥的人是誰,可沒人開口。

「這么久了,寡人等了這么久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直指這件事。寡人問你們,你們對得起大聿百姓,對得起寡人嗎?」

衛綸不疾不徐道:「臣愚昧,陛下指的可是洪璦貪污賑災糧款一事?」

衛綸此話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未吐露,李舉便如同看見機敏的野兔終於落入圈套的獵人,迫不及待地網:「沒錯!寡人指的就是洪璦!如今是什么年歲,糧食有多重要諸君心里都有數,這洪璦居然敢貪下百姓的救命錢銀,這是凌遲的死罪!」

李舉一字一句喊得鏗鏘有力,不知是氣的還是喊得太大聲,臉都漲紅了。

衛綸慢慢抬起頭來,如狼一般堅定而危險的目光從笏板之後緩緩升起,並未受到李舉方才大發雷霆的擾亂,依舊平靜地看著他。李舉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梁小丑,蚩蠢不堪。

凌遲。衛綸在心里暗笑,李舉偷偷將「夷族」之罪替換成了「凌遲」,那便是單單將洪璦摘出來,與他族人沒有任何關系。馮坤不會死馮徙倚也不會死。李舉想借著憤怒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模糊重點。不僅暗自減輕了洪璦之罪,更是將彈劾郭濡一事壓了下來。看來李舉已經下定決心為了保住馮坤和北方三郡犧牲洪璦這顆棋子。

衛綸道:「陛下賢明持重整飭綱紀,乃是大聿之福。臣也以為這洪璦一事必須嚴查。」

李舉提聲道:「關訓。」

一直跪在一旁沒有吭聲的關訓似乎早就做好了被點名的准備,走了上來跪下:「臣在。」

「那洪璦可交待了貪污公款的細節?」

「回陛下,那洪璦進入詔獄已有四十二日,至今仍不承認貪污之罪。」

「證據確鑿居然還想抵賴。那洪璦不過是小小刺史,居然敢貪污官銀,若不是背後有人撐腰,他豈敢這般囂張?再者,若是真的有心私吞官銀又為何會將銀子明目張膽地放在府內?那可是三萬兩現銀,無論擺在何處都十分顯眼,更何況還蓋上了官銀,難道這洪璦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此事或許還有蹊蹺,絕不能讓任何一個貪官跑了。關訓,寡人令你再去搜查洪府,絕不能放過任何細節,將洪府里里外外搜個徹徹底底!」

關訓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