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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 寧遠 1249 字 2022-07-13

李舉挑眉:「哦?為何?」

長孫曜道:「如今胡族春牧也正該是我大聿休養生息的時候,眼下重中之重乃是夏種。等到秋之後兵壯馬肥才能繼續征伐四大胡族,這是其一。其二,入夏以來大聿連著三年年年大旱,忽降暴雨洪澇難擋,南崖自寒食之後已經連著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雨,若是不快些加固堤壩只怕南崖下游的靖集平蒼等郡的村落將會被全部被淹沒。這幾個郡的男丁們大多都在北線的戰場之上,需得盡快從臨縣抽調人手前去修築堤壩,否則洪水淹沒村落百姓罹難,寒的將是戰場殺敵保家衛國的將士們的心!陛下現在要將人力物力投於一個不知真偽的案子里,豈非舍本逐末?」

王錚上前一步反駁道:「長孫少府此話差矣!若那些信件是真的呢?那不是一兩封無關痛癢的信件,乃是一摞摞與沖晉首領密謀大聿的賣國之物!姑息枉縱,才是讓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寒心!加固堤壩固然重要,難道叛國惡賊便不該及時鏟除嗎?!況且查證辦案自然有廷尉署和我御史台全全負責,與修河堤有什么沖突?長孫少府難不成還要關廷尉和謝中丞也去河道上修堤壩嗎?」

長孫曜和王錚乃是大聿中樞最靈活的兩根舌頭,且分屬兩個黨派,一旦針鋒相對能夠一句不歇地對噴上一整個時辰。

朝堂上眾臣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旋渦中心的國丈馮坤依舊沒來上早朝,而衛綸和謝扶宸都沒吭聲,眼觀鼻鼻觀心,十分沉著。

衛綸略覺可笑,當初想要迅速給洪璦治罪,如今卻因為謝扶宸忽然顛倒了立場,攪亂了他們的心。衛綸看著謝扶宸的側影,琢磨著那封認罪血書之後究竟有何參不透的意義,說起來他到現在未能見到那封血書,這……

衛綸還在思索之時,謝扶宸忽然上前一步:「陛下,光祿卿一事臣痛心疾首且心下惶恐。而今日衛司徒正在此處,老臣想要問衛司徒幾個問題。」

李舉道:「問。」

當謝扶宸轉頭看向衛綸之時,衛綸忽然全部明白了。

謝扶宸捏著笏板的雙手顫抖,萬分痛惜道:「老夫與衛司徒同朝為官三十余載情同手足,可竟不知衛司徒心思早已不再!衛司徒,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你匡扶大聿之心動盪?是權利亦或者是金錢?能讓你密令你的門生洪璦勾結胡賊,賣國求榮?老夫想不通!還請衛司徒告知!」

謝扶宸這番言之鑿鑿的話說完,長孫曜和一眾盟友陡然變色。衛綸心中也是一沉謝扶宸果然反咬他一口,還咬得這般狠。

洪璦在那封認罪的血書上,不僅將所有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更是直接言明自己乃是受昔日恩師之威逼利誘才鑄此大錯,衛綸,便是那幕後黑手。所謂的親近之人、當朝重臣指的不是舅舅馮坤,而是三公之一的衛綸。

洪璦的確是衛綸的門生,他自小就拜衛綸為師苦研經學。那時候馮徙倚還未嫁給李舉,馮坤也並不是國丈,洪璦更只是個仰慕恩師的小小讀書郎。誰知而十多年間風雲變幻,自從衛綸公然力挺李延意奪權之後,雖沒有明面上說過,但不屑與奸臣為伍的洪璦早就與衛綸斷了聯系,即便在朝堂上相見洪璦也未曾正眼看過衛綸一眼,衛綸自然也不搭理他。

這兩人的舊日瓜葛和現今的形同陌路是滿朝堂都知道的事,可師徒的身份卻是無論如何都刮除不了的。就像洪璦這么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絕口不提,就是想要把衛綸的印記從身上揭去,可惜一直未能成功。

「元玢,你既要就義,不若將衛綸一塊兒拖下。」那夜濕冷的詔獄之內,謝扶宸撫摸著洪璦的臉龐,手有些顫抖,萬分不舍道,「他日李延意一黨消亡,你便是英雄,你的名字將會永遠留在史冊中,受後世萬代敬仰。」

給事黃門侍郎將血書丟到衛綸面前,一字一句都映在衛綸的眼睛里。

衛綸不知道他這位學生在臨終前是以怎樣的心情又認他為「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