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隨意搖了搖頭,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這一身的血實在太醒目,步階讓她坐到馬車里,回府再說。
回到卓君府趴在床上阿母幫她清洗傷口之後溫柔地灑上葯粉,火辣辣的痛逐漸消失。
雖然因為傷阿母的手總有些顫抖,但她手法老道,甄文君全程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痛意,包扎過後忍不住感嘆,有阿母在身邊的日子真好:「我也是有阿母的人了。」
甄文君躺在阿穹的腿上,阿穹摸著她微笑:「都這么大的人了還撒嬌。」
「長再大也是阿母的孩兒。」
甄文君將今日發生的事告訴給阿穹,「所以今日李延意和衛庭煦誰也沒動手……」阿穹將葯箱整理完畢,望著油燈沉思。
「是,誰也沒有下手。看來她們都不是冒失之人,也都十分忌憚對方。」
「除此之外還說明……」阿穹將目光從油燈上轉向了甄文君,「她們都還有後招。」
六月底,一場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寒症在汝寧蔓延,就連李延意也沒能幸,斷斷續續地咳嗽。
御醫來看了幾回開了些葯給她服用,本以為兩三天便會下去的症狀到了第十天還不見好,反而有愈發嚴重的趨勢。
只不過是一點兒小寒症而已,李延意絲毫沒放在心上,她最關心的便是北方的戰況。
薄持深和薄欽兩位薄家將軍率領庚、林兩家的副將們乘勝追擊,發信之前的三日已經打到了白峪城。白峪城的沖晉軍不堪一擊,聿軍很快就能拿下城池。
從北線發回的信中寫道,薄將軍熊韜豹略用兵如神,那些沖晉的胡賊們只是匹夫之勇,根本不能和薄將軍相提並論。若是薄將軍前幾年就到北線的話恐怕早就將胡人之患消除殆盡了。
廣少陵見李延意看完戰報沒有立即展開笑顏,便疑惑問道:「北線獲勝,陛下難道不開心嗎?」
「本是值得開心的。」李延意只說了半句,後半句廣少陵自然能夠猜到。
「莫非陛下還有其他顧慮?」
李延意道:「這薄持深並非沙場宿將,和沖晉拉鋸幾回險勝的話沒什么問題,可大獲全勝?」
廣少陵道:「陛下深思熟慮,不過誘敵之法這么多,有誰會心甘情願地送上自己的性命?若是陛下擔憂的話可以讓薄將軍緩攻。只要再往北推二百里,就有指望將沖晉連根拔起。」
李延意拿出天兵神盒,按下幾個按鍵,選出了白峪城的地形往地上一丟,立即展開一副立體城池圖,連帶著城池周圍一百里地也都全盤展現。
李延意指向白峪城以北五十里的黑虎口:「你看這處地方,有什么問題?」
廣少陵瞧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李延意面無表情道:「這個黑虎口常年有雪暴,且入口狹窄,是個伏擊的絕佳地點。只怕沖晉軍是想要將聿軍引入黑虎口,在此處絕地反擊。若是聿軍中伏,必定損失慘重。」
廣少陵道:「陛下英明。」
「可惜現在傳信警告肯定來不及,算算時間薄持深恐怕已經抵達黑虎口了。」李延意雙手負於身後,長嘆道,「只希望薄將軍已有打算。」
尚書令的位置沒有再交給薄家人,也是薄蘭和長孫悟之事讓她忽然被敲打了一記,一旦薄家手握兵權和中樞之要只怕會威脅到帝權。絕不可再扶持一個衛家上來。
尚書令的位置暫且空著,一切都等著看薄家是否能將沖晉打跑。沖晉一垮,待尚存一息的衛綸咽下最後一口氣,便是衛家和長孫家的死期。
李延意並不太欣賞廣少陵,她的確是個忠誠又勤快的人,可說到底太年輕,自小在汝寧長大,十二歲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