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歆還活於世上的消息,甄文君唯有欣喜之情。
「沒想到竟是阿歆救了你。」衛庭煦道,「既然如此她也一定知道我就在洞春。這些年她隱居世外,更加神鬼莫測,只怕我無法帶著項上人頭離開洞春了。」
阿燎搖頭:「我問過她這個問題了。」
「你問過?」
「對,就在剛剛從山上脫險,被炸得神志不清的時候,我問過她了。那時候我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實際上我根本聽不到,也一點兒都不記事,還是阿沁告訴我的。」
阿燎連站都站不穩,見阿歆要走,立即叫住她,問她:「你會殺庭煦嗎?你會殺了她嗎?」
阿歆冷笑:「我想要殺她的話,十年前就殺了。你們有任何人能擋我一箭嗎?」說到此處雙瞳一利,讓阿諍等人都忍不住亮出武器。
不過她很快自如地斂起了殺氣。
「可是殺了她誰會如意?我會嗎?並不。」阿歆道,「快意恩仇並不是真的恩仇快意了,只不過是拼命讓自己心安理得罷了。李氏和衛氏的恩怨即將落幕,我殺了衛氏這世間一定會有另一個人和我一般用余生品味痛苦。我知道這苦正是人間至苦,我不是衛氏,不是所有事都做得出。我親眼見證了一切的恩怨都是如何發生的,前一代的過錯毀了多少人。我一劍下去可得一時寬慰,卻又會埋下多少苦果,會毀了多少後來人的一生?我走過這條路,不想別人再走。」
阿燎聽不到她說什么,只見身邊的娘子們全都紅了眼睛。
「最後我還問了她一個問題,全天下人都關心的問題。」阿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笑著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這件格外有趣且意味深長的事。
「什么問題!」一直在旁聽得比誰都起勁的小梟受不了阿燎的故弄玄虛,急乎乎地問道。
衛庭煦明白她問的是什么:「你問她關於李延意的事了?」
阿燎雙眼雪亮地點了點頭:「我當時問得很直白,阿諍說我直接問她李延意埋在何處。本以為她會不屑冷笑一聲便走,可是她的回答卻讓人忍不住多想。
「她說,『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找到懷琛』。」
聽到這句話的除了阿燎和青轅娘子們外就只有現在的衛甄妻妻二人和小梟,長孫悟和衛景安了。
「不會讓咱們找到李延意的墓?」長孫悟摸著下巴道,「還是說,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衛景安道:「是墓,還是人?」
「不可能。」甄文君道,「我親眼看著她死的。當時她身子已經徹底僵了。」
阿燎問道:「你可摸了她脈搏?」
「沒有,但是死人我見過無數,不會看錯。」甄文君深信不疑。
「也是。」長孫悟道,「如果李延意還活著,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隱居十年沒有任何動靜?她可是野心勃勃的長公主,更是一代女帝,天生就不是個能安於山野市井之人。」
衛庭煦雲淡風輕地一揮袖子,笑著望向天際。
此時立於天地之間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注定著一切。這是宿命。
如同晴天白日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