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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尋問眼也不抬,直接吩咐道:「別跟著。」

雖然修為不低,但門派地位擺在那里,郭雨樓只能聽從,正要躬身退下,殷尋問忽然再次開口:「我知你定會暗中派人跟著我以防不測,但我不准,不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窺視於我,聽明白了么?」

面對著自家少主那張面沉如水的小臉,郭雨樓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躬身應道:「是。」

比起少主的命令,自然少主的命更加重要,郭雨樓知道自家少主的修為境界,他身為元嬰期的大能,自是有自信監視個築基期而不被發現,退開不遠後,便將神識悄悄向殷尋問探去。

殷尋問半垂下眼,輕哼一聲,一道無形的火焰順著郭雨樓探出的神識飛速燒了過去。現在連他爹都無法隨意窺視他的情況了,更何況這些雜魚,貔貅宿主這個身份難道是說著好玩的?

劇烈的灼痛感猛然襲來,郭雨樓趕緊切斷神識,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已是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滿面冷汗,唇白如紙。如此年紀,如此實力,太可怕了……

解決掉不聽話的門下,殷尋問終於能心無旁騖地去逮人了。黑面正太順著刻印的指引一路向前,最終到了一棟造型奇異的樓前。琉璃屋檐,白石台階,描金雕欄,漆花窗欞,一切都尚算是中規中矩,唯一奇怪的是,此樓竟是呈六面體,杵在一堆四面體中,無比扎眼。樓上豎一鏤空玉匾,雕作「顏如玉」三個大字。

殷尋問尚未進樓,已是有守在門邊的英俊小生躬身相迎:「這位爺不妨進來看看,歇歇腳。」

「這里做的什么營生?」殷尋問淡淡問道。

「我家店專賣各色首飾及玉類制品。」

殷尋問心情微松,提腳向內走去。

進門只見屋中一口水晶大缸,滿承著清水,幾尾漂亮的魚兒在水中自在游曳。缸的上方懸著盞明珠砌攢的大燈,柔和的燈光投在水中,又被水晶缸的各個切面散射開去,照得整個底樓水光明媚。五個牆面前都豎著個一人高的水晶櫃,里面分門別類地放著玉器首飾,靈氣繚繞,美非常。但殷尋問卻是看也不看,直奔二樓,他要找的人,就在上面。

人未至,神識先行,殷尋問的神識迅速又隱蔽地席卷了整個二樓,然後腳步頓住,面如鍋底。

二樓依然是明燈朗耀,只是鋪設得更為華美,帷幔絨毯,五色成采。在一片霞雲蒸之中,一個身姿窈窕的少年斜倚在軟榻之上,笑得媚眼如絲。而他的對面,正坐著一個男人。

很不幸的,殷尋問與阮昧知重逢不到五天,就抓了第二回奸。

殷尋問感受到了某人那籠罩著整個二樓的神識,於是不再上前,滿腔怒火地守在原地聽直播,看轉播。

阮昧知一手執杯,一手拈蓋,慢條斯理地吹著杯中茶沫:「這家新店剛上正軌我就上山去了,正擔心這店在誠場吃不開呢。現在紀十方你來了,我就什么不愁了。」

紀十方將搭在腿上的衣擺悄悄整了整,口氣平淡,眼中卻帶著笑意:「老板您說您要常駐盤龍山脈這邊,我這個顏如玉總掌櫃自然要跟著您走,難道等著您以後奔赴千里來找我查賬?」

「所以說我這么中意你呢,又聰明又貼。」阮昧知輕啜了口茶便擱了茶杯,托盤底與小幾相碰,發出輕微的喀拉聲。「不過下回來時記得事先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提前做個准備。」

「是,這次是小的逾矩了。」紀十方神色一凜,垂了頭道。

「行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我這邊剛剛定下來,你縱是想聯系我也是無法。」阮昧知取出一根玉簽,丟到紀十方懷中:「我幫你在誠場這邊的立卷閣求購了築基丹,這是契約,回頭東西到了自己去取。」

「您何必如此,天資所限,我兩次築基都以失敗告終,此生怕都是築基無望了。」紀十方看向阮昧知,眼中帶著些許動容。

阮昧知不理會紀十方的喪氣話,轉而道:「我手上又到了一批貨,一會兒就給你。不知首飾原料你集得如何了?我這邊趕著要。」

「已是集滿了三個儲物袋。我都帶來了。老板,恕我直言,雖說您的作坊弄出的首飾別致又細,但做東西的速度,跟別家比起來未也太慢了些。以前只一家店還好,現下兩家店開著,我怕供不應求。」紀十方一直只負責買東西,進材料,東西在哪里做的卻是不知。

「慢工出細活嘛,這事兒我自有計較。」阮昧知敷衍道。他家的首飾都是讓凡人加工的,要不是借著自己給的特制器具,那些修真界的材料,凡人工匠們還不一定能處理得動呢,做得慢是自然的。

阮昧知三年前就在向枯海那邊開了家店顏如玉,買玉飾,同時大量購做首飾的原材料,漢國的玉石總有被他榨干的一天,為防止皇帝葉紂沒東西可換,進而跑去搶劫別國的玉石,阮昧知給了皇帝另一單生意,他出材料,葉紂出人,為他秘密加工首飾。用偽幣靈珠來買材料,以劣質辟谷丹來換人力資源,最後獲取成品的全部益,其中的利潤,高得惹人仇富。

「是。」紀十方有些失落。他和阮昧知簽的是最嚴苛的終身制主從契約,一旦泄露了阮昧知的事,或者是有了背主之行,立時就會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但他沒想到,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阮昧知依舊無法徹底信賴他。

「你既是來了,照舊幫我留意一下適合陽性體質的東西,有好的就幫我買下來。」阮昧知繼續吩咐道。

「是。」紀十方微微笑道:「我來的路上,見有人賣烈火獸,就買了下來,聽說這種靈獸的肉對陽性體質者是極好的,老板您若要吃我這便叫人將它殺了做成吃食。」

「我記得烈火獸是高階靈獸,難為你一個人把這玩意兒活著帶過來,你沒受傷吧?」阮昧知坐起身,眼含關切。

「沒事,也就一回不小心,背上被那畜生給撓了一把。」紀十方笑容輕松。

「傷在哪里,我幫你看看。」阮昧知扯著紀十方的手就將人拖上軟榻,准備扒衣服。

紀十方嘴上說著不用,卻也沒怎么反抗,橫豎都是兩個爺們兒,也沒什么好矯情的。結果某人卻是看不下去了,一抬手,就將他抽下了軟榻。

「小尋,你怎么來了?」阮昧知愕然地看向忽然出現在樓梯口的殷尋問。

「找你來了。」殷尋問向阮昧知走去。

紀十方抽著冷氣從地上爬起,看向自家老板。

「你干嘛打人?」阮昧知看著紀十方脖子上的紅痕,心有余悸。

「他想占你便宜。」殷尋問冷冷道。

「……你知道什么叫占便宜嗎?」阮昧知憤然:「是我扒他衣服,要占便宜也是我占啊!」

紀十方抽抽嘴角:重點是這個么!

「不管是誰占誰便宜,我都不接受。」殷尋問霸道地給了結論。

「你管得好寬。」阮昧知現在真的好想以下犯上,掐上某個小屁孩那張裝逼的包子臉。

「我是你主君。」殷尋問理所當然。

「哥賣藝不賣身。」阮昧知找出一瓶傷葯遞給正因為自家老板是別家侍者而糾結的紀十方。

「反正我不許。」殷尋問孩子氣地宣布道。

紀十方真為自家老板感到悲哀,竟然遇到這么個蠻不講理的主君。

阮昧知也不會跟個小孩計較,直接將殷尋問扯到跟前,低下頭在他眉心輕輕一吻,哄道:「身居高位而不肆意妄為,手握權柄而不濫用權力,這才是一個成熟大人的做法。主君,別這么幼稚。」

像殷尋問這個年歲,正是拼命想證明自己已經長大的時候。被阮昧知戳了軟肋,又得到了安撫的親親,殷尋問扭頭不語,妥協了。

紀十方開始為自家老板的主君感到悲哀了,感情被自家老板玩弄了個徹底啊有木有。

「紀十方,去叫人把烈火獸做成菜吧,今天晚上待客。」阮昧知摟著殷尋問吩咐道,這回正好給二號儲備糧進補。

「是。」紀十方應下。

殷尋問爬上軟榻,以勝利者的眼光目送這家伙走人。

「兩個問題,一,你怎么找到我的?二,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多少?」阮昧知掰著殷尋問的肩與他四目相對。

「我循著你的氣息找來的,這是貔貅的能力之一。剛才的話我從『這家新店剛上正軌我就上山去了』這句聽起。」殷尋問半真半假地答道。

阮昧知苦大仇深地瞪著他。

殷尋問的小手摸上阮昧知的頭,一本正經地安慰道:「放心,跟著我的人都被我打發走了,所以只有我知道,而我,會為你保密。」

阮昧知心下一松,笑道:「不用這么嚴肅啦,你聽到的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那我回頭問問父親我聽到的那些話代表些什么。」殷尋問點點頭。

「……我錯了。」阮昧知乖乖認輸。

殷尋問拍拍阮昧知的頭,此時無聲勝有聲。

等阮昧知將生意上的事處理完畢,菜也做得差不多了,阮昧知領著殷尋問在桌邊坐下,給他夾了一筷子肉,招呼道:「多吃點。」

殷尋問將肉吃掉,反手夾了一筷子肉,也喂到阮昧知唇邊。

阮昧知哭笑不得:「哪兒有主君喂侍者吃飯的。」

殷尋問眼皮都不帶掀一下的,直接道:「張嘴。」

阮昧知哭喪著臉:「這烈火獸只有陽性體質者能吃,你這是投喂還是投毒呢。」

殷尋問回筷子,將肉吃下,問道:「你自己不能吃,為什么還一直叫下人搜集這些東西?」

「我有個朋友,是漸陽體質,我這都是為他准備的。」阮昧知道。

殷尋問看著阮昧知微微側開的臉,笑而不語。

兩人吃了飯,便走出了顏如玉,准備溜達溜達以消食。

「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殷尋問看著阮昧知,淡淡問道。

「我想要世界和平。」阮昧知一臉誠懇。

「……」誠心想給某人置辦點東西的殷尋問頭上蹦出個青色的十字。

「主君,你有什么想要的么?」阮昧知討打地笑著。

「我想要你閉嘴。」

嘴上雖然不客氣,殷尋問還是准備給阮昧知買些常用的東西。

殷尋問帶著阮昧知,以臉刷卡,在自家店買了一堆上等玉簡,上好佩飾,上品丹葯後,終於拐進了成衣店。

「給他挑幾套衣裳,要最好的。」殷尋問對著迎上來的掌櫃吩咐道。

於是阮昧知終於知道殷尋問大肆采買是為了誰了。

「我不缺衣裳。」阮昧知有點不自在。

「你的衣裳不好,連最起碼的防御法陣都沒有。」殷尋問直接道。

「你說的那是法衣,我帶著防御靈器還買法衣干嘛?」阮昧知為自己的摳門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