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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函子轉了個身,面對眾人,客客氣氣地作了個揖,朗聲道:「犬子不懂事,給諸位添麻煩了。」

眾人忙不迭回禮道:「哪里,哪里……」

殷函子繼續道:「在下請諸位來,確實是誠心想請諸位掌個眼,畢竟小尋這道侶人選……你們懂的。若諸位顧慮著我混元宗的面子虛言應付,反倒不美了,是以還請諸位坦誠直言,放心考較。畢竟若是鄙人在此事上真能拿得定主意,也就不會麻煩大家跑這一趟了,說到底,小尋最後與誰結緣還是要看諸位的意思。在下以混元宗掌門名義保證,在場仙子,不拘哪一方面,只要能勝過昧知,本掌門便立時聘其為小尋道侶,絕無二話。」

殷尋問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這種比法,阮昧知穩輸啊。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阮昧知再優秀也不可能樣樣都比別人強,到時,自己豈不是要與一個莫名其妙的仙子結為道侶?

殷尋問正要開口,阮昧知卻是一把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前期工作他們已是做得足夠,縱是殷函子想要翻盤,那也要看看在場諸位配不配合……

殷函子滿含期待地等著有人跳出來干掉阮昧知,卻不想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反應,頓時郁悶兼納悶了。莫非自己往日行事太過凶殘,是以大家都不敢冒頭,唯恐自己事後報復?不應該啊,自己向來一諾千金,從未干過出爾反爾之事,信譽想來該是不錯的。眼下和混元宗結姻的機會唾手可得,這幫人怎么能臨場退縮呢?太不配合了!

殷函子估摸著這幫家伙多半是看不清風向,只好騎在牆頭觀望。於是決定不再被動等待,而是主動出擊。他抬起眼,恨恨瞪住了布瑕柳:粽子君,該干活了,干不掉阮昧知本尊就干掉你喲!

布瑕柳打了個哆嗦,立馬將自家女弟子扯到身邊,開口配合道:「殷掌門可是說話算話,不論哪一方面,只要勝了阮仙君好事便成?」

殷尋問立馬惡狠狠地瞪住了這個家伙,阮昧知卻是淡定許多,在看到殷函子撿玉簡時,他就明白這里定是藏著殷函子的內線了。

殷函子拿到了滿意答案,迅速點頭道:「你放心,本掌門說到做到,小尋的道侶人選全由我這個做父親的來定,若是阮昧知不能證明他比任何女修都更配得上我兒,那也只能是有緣無分了。」

一聽殷函子這么說,殷尋問再忍不得,正要開口卻是又被阮昧知攔住了。阮昧知自不會看著大好形勢就這么被破壞殆盡,所以他,也要有所行動了。

「掌門。」阮昧知笑著開口道:「剛剛您是不是說漏了一點,當初我們說好以實力證資格的行事辦法時,雖是不限比拼項目,但卻限定了一個人只能比一項。若是布掌門那邊輸了一項又換一項再比過,這道侶人選怕是待得小尋升天也選不出來。」

已經被阮昧知坑出心理陰影的殷函子條件反射便要立馬拒絕,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若是拒絕那就有無理取鬧的嫌疑了,於是殷函子退讓了一步道:「雖原定計劃確實如此,不過之前小尋行事冒昧,為表歉意,我欲將規則改為可比三項……」

阮昧知不等殷函子將話說完就點頭道:「掌門說得是,之前我與小尋直言請求諒解,於諸位大多貴客而言興許只是唐突,但於布掌門而言,未就有以勢壓人的嫌疑了。掌門您現在特特給洞淵門三次機會,想來布掌門也能體會到我們的一片誠心。」

「布掌門,晚輩之前失禮了,還請見諒。」阮昧知笑吟吟地盯住布瑕柳,布瑕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嗎?布瑕柳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周圍其他掌門的臉色,卻見他們都抄著手,儼然一副看熱鬧的德性。也是,阮昧知簡單一句對別派是唐突對洞淵門是欺負,將自己孤立出來不說,還暗暗捧了那幫家伙一把,另又有差別待遇在前,這些掌門能跟自己站一邊才怪。

布瑕柳汗噠噠地望向殷掌門:作為凡人,小的壓力好大。

殷函子到了小弟的求救視線,奈何阮昧知翻手間已成功將三次挑戰轉為了洞淵門的特權,殷函子也只能將一聲郁悶的哼唧咽下喉嚨,輕輕搖了搖頭。反正就算只有布瑕柳一個挑戰也足夠阮昧知失格的了,更何況就算布瑕柳失敗了也還有其他門派,他就不信阮昧知還真能樣樣通。

「布掌門可是認為晚輩配不得殷少主?」被挑戰已是無可避,阮昧知索性大方接過,早解決早好。

布瑕柳被阮昧知那笑眼看得遍體生寒,但自家boss就在頭頂看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陰陽相合乃是正道,我雖敬慕阮仙君人品修為,但對此男男相守的悖德之行實不敢苟同。敝門孽徒疏影,雖無才無貌,但好歹在屬性上堪配少主,今日說不得,便要冒犯了。」

殷尋問忍不住冷冷嘲道:「沒錯,陰陽相合乃是正道,昧知純陰,在下純陽,不知你家徒兒是何屬性,居然能比昧知更配晚輩?」

「……」布瑕柳無言以對,他家徒兒在女子專有屬性上連個男人都比不過還真是對不起啊!

阮昧知似乎看出了布瑕柳的難堪,好心地給出了台階:「不知您想比哪三項呢?」

布瑕柳卻是一點都不感念阮昧知的好心,在心底大罵這家伙奸詐,問得這么急明顯是不想給自己仔細斟酌挑戰項目的時間啊!

「不知在下能否先挑戰完一項再說出下一項?」布瑕柳也豁出去了,橫豎已經得罪了少主和阮昧知,不如一干到底,將自己的徒兒捧上少主夫人的寶座。

「不如您直接問問昧知有什么不會的再特特挑戰一下這幾項好了。」殷尋問眼神如刀,瞬間將布瑕柳給凌遲了。

布瑕柳面對殷尋問的譏嘲卻是渾不在意,直直地看著阮昧知求答案。廢話,他連被殷尋問和阮昧知轟殺成渣都不在意了,哪里還在乎這點臉面。

「布掌門你可別得寸進尺啊,殷掌門給你三次機會那是看得起你,你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賓客中忽然響起這么一聲含混的笑罵,激得眾人一陣喧嘩,但當有人想細細分辨聲音的來源時,才發現根本找不到人。眾人不由得心下了然,看來這位抗議的壯士也不是個無腦莽漢。

殷尋問微微揚眉,首次發現原來龍驚千跑來也不光只有給自己添堵一個作用。

眾人議論一出,民意也隨之顯露無疑,阮昧知笑笑道:「我宗行事,向來公正,卻是不能再偏護貴門更多了,所以布掌門還是三項挑戰內容一次說了吧。」

事已不可為,堅持也無意義,布瑕柳開始考慮到底要如何將阮昧知在三局內干翻了。他不是殷函子,他沒有那么樂觀,少主的心意表現得那么清楚,其余門派哪家不是在這修真界里有臉有面的,誰會明知這是個火炕還將自己的女兒愛徒往里面推?所以他必須把握住這三次機會,不然辜負了掌門期望的他就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么到底要比什么呢?比修為武藝是肯定不行的,那么比丹道符篆煉器?自家徒兒在這些方面也算是有所涉獵,但之前阮昧知帶仙子們去采寶時,似乎在這些方面也顯示出了不低的造詣吧。據徒兒說連丹鼎宗和靈寶宗的仙子都拜服贊嘆呢……算了,自己還是別讓弟子去自取其辱的好。難道阮昧知這家伙就沒有不會的嗎?!這個男人當真是十全十美的不成?等等……有一個方面的東西,阮昧知這個男人肯定不會!

「布掌門可是想好了?」阮昧知催促道。

布瑕柳與弟子疏影耳語一番後,終於開口道:「想好了,就比女紅,烹飪,樂舞。」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這也太不要臉了!這不明擺著欺負阮昧知是個男人嗎?!這些東西,就算是女仙也未必全會,大概只有那些出生凡界的女修才會吧。布掌門你敢不敢無恥得再明目張膽些?

殷函子滿意地眯起眼,他就不信,阮昧知連這些女人事都會。正好趁此機會讓小尋好好看看,阮昧知不如女人的可遠不止生孩子這項啊!

只有阮昧知,無比真誠地……笑了。哥可是被作為爐鼎養大的純爺們啊,跟哥比這些?哥今兒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專業!

監牢中,居譽非更加努力地破解起了禁制:該死!自己當初將阮昧知的底泄給殷函子的時候怎么就忘了告訴他阮昧知上過好幾年的姬妾培訓課程呢?!想必殷函子眼下正一臉得瑟地等著看阮昧知笑話吧……一會兒想必他就該一臉血地等著被阮昧知笑話了。不行,自己必須盡快出去,再遲就來不及了!

殷函子本准備欣賞一下阮昧知那突陷絕地茫然無措的小表情,結果一轉頭,卻見阮昧知那廝正抄著手俯視眾生,怎一個雲淡風輕了得。

殷函子越看越覺得阮昧知唇邊那抹禮貌性的笑無比刺眼,心下當即又竄起一簇小火苗來:笑什么笑,你爹這會兒正吐血卧床奄奄一息呢,你還有心情笑!端的不為人子!

殷函子不爽地眯起眼,心底惡念翻涌:他答應過阮爾踱不拿他來威脅阮昧知,可沒答應過不拿他來膈應阮昧知!

阮昧知正胸有成竹地准備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想殷函子卻是突然大步向自己走來,頓時蔫了,有如受驚的小兔子般飛速地躲在了殷尋問身後,只挨著殷尋問的肩膀探出半個小腦袋來。

殷函子走到跟前黑著臉道:「放心,我不會當眾對阮昧知動手的。我只是有點事要跟阮昧知說,是關於他爹的。」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估摸著殷函子是要說阮爾踱「已死」的事。心下暗道:殷函子好陰險!賽前居然還要來一發心理戰。

殷尋問知道自家爹向來是說話算話的,於是踟躕了片刻也就讓開了。

殷函子迅速果斷地布下隔音禁制,將自己和阮昧知圈在里面。為防止自家兒子對自己的正義行為產生什么誤解,接下來話還是別讓他聽到比較好。

圍觀群眾看殷函子和阮昧知說起了悄悄話,不又偷偷聊起了八卦。揣測著殷函子是不是也覺得比斗內容太過無恥,怕不了場,於是先安撫一下阮兒婿。

「不知掌門有何事要說?」阮昧知故作茫然地問道。

你會不知道?裝什么天真無邪啊!殷函子看著一點都不坦率的阮昧知,越加覺得不順眼起來,開口也不再客氣:「阮昧知你真有本事,剛害得你親母眾叛親離,一轉眼又騙得你生父為你赴死。其實你一開始就清楚你爹服用的是毒葯吧?一個凝氣期手上會有能騙過分神期的假死葯?哼!也只有你那個蠢爹才會覺得你意識不到他話中的巨大漏洞。」

像是腦後忽而挨了重重一擊,劇烈的眩暈中眼前炸開一片黑暗。阮昧知面上血色盡褪,腳軟得幾乎站立不住,半天才抖著唇艱難問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看著阮昧知那大受打擊的模樣,殷函子心底倒是痛快了點兒:這貨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可憐樣,莫非他是真沒想到?也許……這小子也不算全無人性。

殷函子對阮昧知的感官雖說是稍微好點兒了,但這好感值依舊保持著負號不動搖,言語間也就格外惡劣:「他一心求死,毒發時在他身邊的又只有我一個,你說他現在會怎么樣?」

劇烈的懊悔感瞬間席卷了整個大腦,阮昧知嘴唇動了動,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怎么會……阮爾踱話中的漏洞自己不該看不到啊?!其實自己心底早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吧,只是為了私.欲選擇性地忽略了過去,視而不見。自己果然……是個人渣!

殷尋問看到父親一句話後,阮昧知臉色大變,再顧不得其他,一把破開父親的禁制,將阮昧知護在臂中,緊張道:「昧知你怎么了?」

「阮爾踱他服下的不是假死葯,是……毒葯。」

每一個字,都像粗糙的沙礫,它們一顆一顆順著喉嚨緩緩滾出,刮得阮昧知唇舌生疼。

殷尋問愣了一下,暗道阮爾踱不會是死了吧?此時此刻殷尋問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只得努力勸道:「這不是你的錯,誰都想不到阮爾踱會如此行事不是嗎?況且當時情況緊急,你又才經天仙門一事,正是心神激盪的時候,他若有心欺瞞,你如何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