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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道德感,畢竟這里是大珠朝,他所知道的那些文豪恐怕是不會出現的,他就算剽竊一兩首,真的來說,對作者本人並沒有什么傷害,當然一個不勞而獲的帽子他是跑不掉的,不過這種事情,他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少做。之所以沒有用,只是覺得有些不值得,不說別的,他起碼對於這一次的縣試是有把握的,再拿一個千古名句出來,就有些大材小用了,若再弄出什么木秀於林的事情,那也有些太不值得了。

這幾場,他考的都可以說是順手,見了題目,打一遍腹稿再打一遍草稿,然後再正式謄寫一遍,最後再做一次檢查就完了,不過雖然已經沒有什么可做的了,他也不會第一個交卷,先前也這么叮囑過鄭定輝,鄭定輝當時聽了有些發愣:「大哥,怎么會提前交卷呢?當然是要等結束再說啊。」

「你要有把握倒也不一定非要等結束,不過不要做那個出頭鳥,別讓考官因此記住你了。」

鄭定輝點點頭,但還是道:「讓考官記住不好嗎?」

劉文一笑:「第一,卷子是密封的,考官不見得知道你是誰;第二,現在並沒有必要留下一個狷介的名號。」

鄭定輝在這上面是有悟性的,他這兩年也沒少和那些生意人打交道,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棒打出頭鳥,太出挑了並不見得是好事,特別是他們現在並沒有其他的依仗,若被人就此記住並不見得是好事。

劉文見他明白了,也就不再說什么,他並不是非要保持低調,而是出名,也是要看時候的。現在第一個交卷,若碰上那考官是惜才的估計會另眼看待,若碰上是個有小心眼的,想來還是會另眼看待,只是這個另眼,就不知道是什么眼了。

所以他寫完後,就在那里裝著專心審卷,待發現有兩三個人交卷之後這才會起身。

他們一連考了四天,每天都是早上去,下午回,飯食就在飯館里打發了,這時候還缺少諸多調料,這王普縣又只是一個普通的縣城,自然沒什么好館子,不說劉文了,就算是鄭定輝,吃著也有點不是滋味,頭兩天也就罷了,他一是覺得運氣不好,沒找到好館子,第二也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劉文是久經考驗,他卻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不說別的,總是有些忐忑的,雖說他不過是一個添頭,可是既然下場了,當然也都是想有個好成績的。

考了兩天之後,他的心態也就平穩了,覺得這秀才如何先不說,但是這縣試好像還真沒什么難的,別的不說,這劉大郎前十多天給他的突擊上卻是都多多少少撈了一些的,只要不出意外,他這個縣試,總是能通過的吧。

原來劉文提前十天到縣城,一是為了靜心,第二則是為了突擊重點,這種事他在過去常做,現在做來也是得心應手,在現代有考前的種種參考書,而在這古代,其實也有人做這么生意的,當然,這里就不是輔導書了,而是考官過去的詩詞策論,這些東西不能告訴你會考什么,但是卻可以告訴你,考官更喜歡什么。

然後再參考一下歷年的縣試錄,雖不能說一猜一個准,但總有一個大概的印象,這就像中學時代的政治論述題,知道大概的方向,下面的總不會有大差錯。

所以考到第三場的時候,鄭定輝的心情已經很淡定了,也就有心留意這飯菜問題了,他這兩年總吃自己做的,平時也不覺得怎么樣,這么一對比,就覺得自己以後哪怕一事無成,也是可以做個好廚師的。

這么一想,他就不由得去看劉文,前兩眼,劉文沒有反應,等到第三眼,劉文抬了下眼:「你看什么?」

「沒有……啊,不是,那個大哥,你覺得你考的如何?」

他本有心否認,但想到劉文不是這么好糊弄的,因此就隨口轉了個話題,劉文看了看他,慢悠悠的道:「我已經盡了人事。」

「啊?」

「那下面就要看天命了。」

鄭定輝滿臉黑線,正糾結著,就聽劉文又道:「你呢?」

「大哥如何,我就如何。」

他這一句只是隨口而出,出來之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他雖沒那個心,但這話怎么聽,都是有挑釁意味的,這劉文還不知道要……正忐忑著,突然覺得頭被拍了兩下,然後就聽到劉文道:「吃飯吧。」

這一句還帶著幾分笑意,他慢慢的抬起頭,就見劉文正在喝茶,手拿著杯子,嘴角勾起,眼睛中,竟有幾分溫柔……鄭定輝心下一跳,筷子都幾乎拿不住,溫柔?這劉大郎和他說話的時候會溫柔?這、這……這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他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劉文雖然是看向他的,但是目光的焦點,卻落在了遠處,仿佛是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看誰?

他和劉武應該沒什么相似之處吧,和英兒更不可能,除此之外,還能是看誰?還有哪個他不知道的人?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又覺得自己是想錯了,劉大郎再壞水、再狐狸,也天天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不可能認識他們不知道的人,除非他真是狐狸。

想到這里,他立刻搖了下頭,劉文回過神:「你不好好吃飯,亂晃盪什么?」

「沒什么,就是大哥,這里的飯還沒我做的好吃,以後還是我給你做吧。」

這一句很有誘惑力,不過劉文還是道:「你還是好好考試吧,考完了再說。」

考舉人必須是秀才,但是考秀才卻沒有太多的規定,只要不是賤籍,無論是童生還是白丁是都可以考的,不過白丁還需要再繳納一筆擔保,這筆用每年都有變化,但一般來說,也就是三兩銀子左右,有那家中富裕的,就喜歡來碰碰運氣,因此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王普縣,往往也有二三百人來考,不過到最後通過的,卻只有十分之一。

考完了第四場,劉文就帶著鄭定輝回家了,他表現的很是淡定,鄭定輝也就不好表示雀躍,劉武英兒見他們也沒有多歡喜,就有些惴惴的,兩人為此還商談了一番,他們不怕別的,就怕劉文再受刺激,一想到劉文原先的樣子,兩人都覺得,無法接受。

「應該不會的,大哥比以前,可是變了很多。」

面對英兒不安的面孔,劉武這么保證著,但是心中也是非常的害怕,就這么提心吊膽了半個月,縣試的成績出來了,兩個人竟然都過了,劉文還得到了第六的名次,鄭定輝雖然排名靠後,但也算是過了這一關,一時間劉家村都是嘖嘖稱奇,還有人想找劉文教導自己的孩子,鄭定輝他們先前是都知道的,這才到劉家多少天啊,就有這么大的出息了,自己的孩子要是被劉大郎教導個幾年,那還不是鐵定中秀才的嗎?

當然,他們現在也知道劉文一心考試,不太可能輔導自己的孩子,可是都想先預定著,等劉文考完再說,還有人想,劉家大郎也許自己不善於考試,但卻善於教導別人,鄭定輝是不說了,就是劉武和英兒那也和普通的少年不同啊,英兒養的如同大家小姐似的也就算了,畢竟不怎么做活不說還有小丫鬟服侍著,那劉武可是天天下地的,但也和他們自己的孩子不一樣。

這么想的人多了,就連花有才都有點坐不住了,說話間就有想把小兒子送來的架勢,在這種情況下,劉文也不好再在家了,因此三月上旬還沒有過完,把家事一交代,就又匆匆的帶著鄭定輝到了王普縣,然後從那里雇了輛騾車趕往華安。

劉文是個講究舒適的,在現代的時候也總看到有地方說,沒有減震裝置的馬車震得慌,因此不僅沒有坐那種公共的馬車,還專門挑了一輛寬大舒適的,又交代那趕車人不用急,慢慢走,但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就有些不行,到了第三天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卻撐不住了,中途幾次下車去吐,只吐得嘴唇發白眼睛發黑,嚇得鄭定輝不知如何是好,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倒把趕車的車夫逗笑了:「放心吧,小哥,你大哥不過是有些暈車,明天到地方後,再休息個兩天,保准就又好了。」

「真的?」

「我做這行二十年了,你大哥這樣的不知見過多少,這點還是能保證的。」

聽他這么說,鄭定輝放下了一半心,他不怕別的,就怕劉文生病,根據以往的慣例,劉大郎一生病,第一個倒霉的,一定是他。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人吃五谷雜糧,就不能不生病,劉文雖然成功的在劉家乃至整個劉家村都樹立起了高大的形象,但那只是神層面上的,而他的身體,不是說不好,可是卻遠遠不如神強大。

劉文會生病,雖然生病的次數不多,但卻絕對令人印象深刻。像劉武和鄭定輝那過去都是屬於皮實的,輕易不生一次病,就算有個發燒感冒,也就是喝碗姜湯捂在被子里出汗,汗一出,睡上一覺,第二天就又活蹦亂跳了,在這方面,就算是英兒也表現的很潑辣,生了病也會喝姜湯,若是姜湯不管用,就會老老實實的吃葯,然後老老實實的睡覺,無聲無息的,就把病給養好了,只有劉文是個例外,當然他也不是哭天喊地的不吃葯或者躺在床上哼唧,恰恰相反,劉文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他是會一聲不出的,然後在他感覺不舒服的第一天就開始折騰鄭定輝。

菜咸了,茶涼了,被子曬得不夠松軟,哪怕是桌子上有一點灰,他也能找出毛病,就仿佛他全身所有的器官在得病之後都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然後在同一時間,升級到了豌豆公主的級別。

在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鄭定輝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指使的焦頭爛額,只以為劉文是故意找茬,那時候他還年輕氣盛,又是才到劉家,一直憋著一肚子氣,再碰上這種事,那就像是黑油遇到了火,當下他就跑到廚房提了把菜刀出來。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鄭定輝雖然當時還不知道這句話,可是他也知道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他先前之所以能在王普縣縱橫,就是因為打架不要命,現在雖然不打架了,可是他也要讓劉家人知道,他是敢於殺人的。

當時是白天,劉武不在,他把菜刀一亮出來,就把英兒嚇得驚慌失措,但那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反而柔聲安慰著英兒:「不要怕,他這只是在嚇人。」

「姓劉的,你不要以為小爺真不敢動手,大不了,小爺給你賠命!」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以為殺了我,就只是賠命這么簡單嗎?」劉文的眼皮終於抬了一下,語氣還是淡淡的,一邊說著,還一邊讓英兒給他上茶,英兒無措的給他倒了杯茶,他這才又道,「我雖沒中秀才,但好歹也是個童生,你若殺了我,可知道會在讀書人中引起什么反應?」

「什么反應?反正我已經死了,管他什么反應都和小爺無關了!」

他這話一出,劉文立刻拍了兩下手:「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不錯不錯,有魄力,不過我建議你,殺了我就連忙自殺,萬萬不能被官府的人抓了,否則就不僅僅是賠命的問題了,咱們不說讀書人不讀書人,就說你我的關系,你雖沒有改籍,但也是在我這里做工的,所以你這就是以下犯上,而按照大珠律,此等行為是要處以極刑的。」

他說著,又是一笑:「知道什么是極刑嗎?這極刑就是死刑,不過死刑也是分很多種的,砍掉腦袋是一種,千刀萬剮也是一種,還有剝皮抽筋……你覺得,你會攤上哪一種?」

他微笑的看向鄭定輝,鄭定輝咬牙道:「你別以為能嚇住小爺?小爺不是被嚇大的!」

「我不是在嚇你,我只是在給你分析,還有啊,這王普縣是沒有辦法處理這種案子的,那是必定要先報到華安再報到京城的,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嘛……總是需要三個月的吧,這也就是說,你就算是要被砍頭的,也要在牢中呆三個月,你覺得,牢中的生活會是怎么樣的?」

鄭定輝的臉已經變得有些發青了,但他還是嘴硬的說:「你放心,小爺殺了你就自殺,什么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