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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則多了一些,這事令孫鵬更有同感,他就是學子,雖說一路走來順風順水,但當年也就是因為太順利了,才會被家中長輩壓制,生生拖了三年這才來考秀才,否則十一歲的秀才,說起來也是佳話的,當然他也知道這是長輩愛護,不過他被愛護尚且如此,那劉文因為家中變故而不能赴考,心中更不知道會是什么滋味,更何況,他還失去了父親!

至此,他已經忘了先前的懷疑,只想著這劉家兄弟真是不容易,特別是劉文,更是難能可貴的很。

「如今家兄和過去已是大不相同,他也常說,功名一事,得了亦喜,失了亦歡,不過我們兄弟卻都覺得,若是真失了,卻是遺憾。」

孫鵬連連點頭:「劉兄如此才德,若是不中,真真是憾事!」

「是啊,只是這考試,也很是難說,來之前,我們兄弟也商量了,不說別的,就是這次務必要令大哥不受干擾,為此我們特意提前從家出發,誰知道大哥卻不堪趕路,又耽誤了兩天,再之後,再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都不容易,也是我們對這州府還是不了解。」

聽到這里,孫鵬臉上一紅,想到劉家兄弟當初到那酒樓,恐怕就是貪圖那里清靜,哪知道不僅遇上狗眼看人低的商家不說,還遇上了多管閑事的自己,逼得這對兄弟只能再找住處,這一耽誤,可不就更為難了嗎?

當然,孫鵬也知道這華安必定還有又便宜又清靜的地方,但他不用鄭定輝解釋,自動就能想象到那些地方定然有種種的不合適,比如環境不好,再比如離考場太遠,雖說陋室也能讀書,但有一個好環境自然是最好的,不說別的,他每次習字的時候都還要焚香洗手呢。

而且離考場的遠近也是很影響心情的,這點他就聽家中的長輩說過,他們家當初在這里買房,一是機遇,正好碰上了比較便宜的,但就算如此,也是咬緊了牙根,不過祖上當時還是買了,想的就是給後輩,一個更好的環境。

想到這里他再也坐不出了,站起來就對這鄭定輝作揖,鄭定輝連忙拉著他:「孫公子這是做什么?」

孫鵬一邊拱手一邊開口:「上次都是我……」

「哎呀,孫公子,我昨日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嗎?怎么能怪你呢?萬萬不可如此!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也不過是怕一會兒家兄來了,孫公子有什么誤會。其實居移氣養移體,能租到這個地方,卻是我們的運氣了,而且還能喝孫公子為鄰,以後可以有機會談詩論文,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孫鵬還有些糾結,但聽他這么說,也就站起了身:「正是如此,以後我們在一起研究學問,齊頭並進。」

兩人拉著手,相識一笑,孫鵬是真誠的,而鄭定輝……當然也是真誠的,他知道,至此,這件事算是翻了過去,而且還有個意外獲,對於什么一起研究學問這樣的事,他其實也不是多向往,但是這孫鵬在士林中這么有名望,和他交好,自然是有種種好處,就算這次他們都沒能考中,結實了這些秀才文人,在劉家村,也會更有底氣,當然,最好還是能考上去,否則那這交往就太過不對等了。

這些事,他不過大概的一想,之後就又道:「我只忙著說話,時間卻是過了,我們忙著用飯可好?」

「自然是好的,不過,卻是要把劉兄叫出來的吧。」

「這是自然,孫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家兄,家兄先前不是怠慢,而是……」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還說這些做什么,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嗎?還不快快去請劉兄出來!」

不等他把話說完,孫鵬就接了過去,鄭定輝拱了拱手,就走了出來,來到書房,他就綳不住臉上的笑了,劉文看了他一眼:「怎么,擺平了?」

「平是平了,但大哥若是能再走一下過場,那就更完美了。」

劉文一笑,也不問他到底和孫鵬說了什么,就彈了彈衣服站了起來,他正要往外面走,又被鄭定輝叫住了。

「那個,大哥你是不是手上再拿一本書?」

「拿書?」

「嗯,最好是孔子,或者孟子,反正是聖人書籍就好。」

「你以為這樣好嗎?」

鄭定輝一愣,劉文道:「第一,君子並不是苦學;第二,過猶不及,我以後要是再遇到他,也時時帶書?」

他說著,就走了出去,鄭定輝一愣之下就明白了,看著他的背影撇了下嘴,然後就追了上去。這個院子建的巧妙,書房和正好隔著半個魚池,所以這一天,孫鵬就看到劉文寬袍廣袖的款款而來,他的身邊,是粼粼水光,背後,是溫煦的陽光,而他自己,則面帶微笑,在看到他的時候,遙遙的拱了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擦汗,今天晚了,那啥,弱弱的說一句……大家以後都第二天看吧,因為……俺領導讓俺寫的那個十多萬的東東實在拖不過去了--

俺以後每天還要寫那個寫上幾千字,所以這兩者一加,恐怕都要拖到零點以後了==

三千字,正常更新,不過因為多了兩個兩千的昌平,所以就是加二……所以現在,是二十萬零九千,為毛這長評一來就是倆捏?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如果認真追究的話,劉文此時的衣著打扮是不太符合君子的正規定義的,就算不是在重要的正規場合,作為學子,平時的衣服也都是有講究的,比如戴什么樣的頭巾,系什么樣的腰帶,穿什么樣的鞋子,這些東西,可以舊可以質量不好,但一定要符合規矩,最最起碼,一定是要干凈整齊的,而劉文此時並沒有系頭巾,衣服因為他剛才正在翻書,也有一點凌亂,他雖然拱起了手但卻有點隨意,孫鵬若是他的至交好友也就罷了,但兩人說到底也不過只見了一面,先前還有些罅隙,劉文這個樣子就有些太過隨便了,可是孫鵬現在卻沒有半點受到輕慢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恍惚的怔然。

他知道劉文此時是有些不適宜的,但他又覺得這個樣子對劉文來說,簡直就是太合適了,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前朝那些名家大儒,他們披頭散發談文論道,雖不是儒家正統,卻自有一股名士風采。

在看到劉文對他拱手的時候,他有些模糊的,也抬手拱了拱,而劉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在現代的時候教學,平時總是西裝革履打扮的規規矩矩的,而每次要出席學生們的論文答辯的時候則會解下領帶,挽起袖子,甚至松開一兩個扣子,然後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向學生提出絕對不可親的問題。

稍稍隨意的服裝會令你的對手更放松,這一點在現代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不過卻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把這一點運用好的,畢竟,這還要看這一個人的容貌氣質,也還要看,他所處的環境。

這一手劉文在現代玩了十多年,不知道坑殺過多少老師學生,現在用出來,孫鵬哪里抵擋的了,除了會想劉文果然有風度之外,再想不到別的了,而當劉文一步步走來,他還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孫公子請坐。」

他一來就對孫鵬一擺手,孫鵬立刻坐了下來,他又轉向鄭定輝:「不是說要到上飯的時候了嗎,讓七娘上菜吧。」

鄭定輝應了,那邊就去招呼七娘,七娘和那小女孩先上來將剛才的茶點撤了,之後又端了食盒上來,八個小碟,兩份涼菜兩個熱菜兩個咸點兩個甜點,然後還有一大碗鴨血粉絲湯。

那鴨血粉絲湯一端上來就吸引住孫鵬了,那八個小點雖然做的都很致,但孫鵬過去也都是吃過的,只有這鴨血粉絲湯他是連見也沒見過,不過他自小就遵循禮儀,雖然好奇,也不出聲,而且控制著自己也不多看。

「這個湯孫公子可能沒有嘗過,先喝喝看是否合口。」

鄭定輝說著,就給他盛了一碗,孫鵬喝了只覺得又香又辣,卻又奇異的爽口,他點點頭,正要贊一口,鄭定輝又道:「這個湯還有一些步驟要講究,喝了湯要吃粉絲,吃了粉絲要吃鴨血,這組合到一起,會更有滋味。」

孫鵬照著他的話做了,他並沒有什么美食家的舌頭,但這么先用一口熱湯開胃再吸一口順滑的粉絲,之後再吃用香料泡了去除了腥味只剩下香滑的鴨血,那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是什么湯,我以前倒真的沒吃過呢。」

「這是鴨血粉絲湯,是家兄在書上看到,然後我跟著照做的。」

孫鵬一愣,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他張開嘴想說什么,但到底沒說出來,劉文看了鄭定輝一眼,開口道:「君子遠皰房,何也?」

孫鵬條件性反射的回答:「仁也。」

劉文又道:「孫公子可禁肉食?」

「不禁。」

「民與君,何者為重,何者為輕?」

這一下跳的太快了,但這些東西孫鵬早就刻在了腦中,所以此時聽到,立刻就道:「民為重,君為輕。」

劉文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孫鵬看著他,卻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夾菜喝湯,喝了兩碗湯,吃了一個蒸餃又吃了一個芙蓉包,然後就放下了筷子,對他拱了拱手:「孫公子慢用,我先下去了。」

他說著,就走了出去,也不回屋,就站到了魚池邊,他這一番作為弄得孫鵬不上不下,有心想問個清楚,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到最後只有有些茫然的看向鄭定輝,鄭定輝卻只是有些抱歉的勸他多用飯,送他出來的時候,更是一個勁兒的道歉,說劉文一向如此,吃了飯就會起身,若不是身體不適,從不會在飯桌前久坐,並不是故意怠慢他雲雲。

孫鵬幾次張嘴想說自己其實不在乎劉文是不是提前起身的,但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是不懂劉文的意思的,因此最後只有有些遺憾的回去了,只是他人雖回去了,心卻還落在劉家,哦,倒不是他對劉文兄弟有什么特別的意思了,而是他總覺得劉文的那幾句話是別有深意的。

現代有一句話,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賈寶玉,又有專門研究《紅樓夢》的,還為此專門發展出了紅學,研究人員,甚至能從其中的一個字里都看出諸多深意,當然,紅樓夢是厲害的,可是曹雪芹在寫這本書的時候真的想了那么多?也許有也許沒有,但世間萬事都是怕計較的,一句話一件事,也許本來不是那個樣子,但是你想想,也許就會變成那個樣子了。

而孫鵬卻又是一個愛琢磨的,這項令他在學問上進步神速的特色此時被他用到了這里,他想了又想,為了想通其中的道理還特意跑到家中的廚房去看了一番,只把上上下下都嚇得不得了,以為他發了癔症。

「我沒事,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雖然他這么說了,但家中的管事哪敢大意,各種補葯齊上陣不說,還為他請了郎中,最後見沒效果,就把心思動到了神佛之上,於是就想著法的將他拉到了寺廟中,別說,這一去還真有了效果,根本就沒有進到廟里,孫鵬就好了,他對這寺院的大門大笑了三聲,之後就恢復了正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過去卻是我沒有領會到聖人真意!」

他這一笑笑的身邊的人更是害怕,好在他笑過之後就立刻轉過了身,然後回家沐浴焚香又練了幾筆字,之後又自己捧了一個上等的墨條送到了劉家,說是謝禮,弄的鄭定輝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