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25(1 / 2)

「但……」

「錢也給了,方子也拿了,你這時候又來說這些做什么?」

「我只是覺得老爺沒必要給那對兄弟這么大的面子,那家兄弟也不是貢生,這次還不見得能不能中舉,就算是中了舉,也還是要從八品的官開始熬,離老爺差遠了呢。」

好聽話人人愛聽,雖然竇封有些太想當然了,李長健還是笑了笑:「莫欺少年窮,這劉家兄弟我以前不知道,這次聽你說來,卻是個有後勁的,他們以後的發展,不定會怎么樣。再退回來說,只是這元州的生意,對我們來說,目前已經足夠,至於說以後嘛……」

說到這里,他又笑了笑,說的是他們只能在元州賣,也不能將方子泄露出去,但將來他若是能更近一層,或這生意實在太好,而劉家兄弟那邊又不是太有出息,他又何必遵守這個條約?

竇封明白了這點,當然又是一通馬屁,而此時坐在騾車中的鄭定輝也知道了這方子原來不是他所想象那樣全賣了:「元州獨家,這、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方子,還可以有一份京城獨家、一份衡州獨家,一份寬州獨家,一份利州獨家……」

隨著他一邊背地里,鄭定輝的嘴越張越大,過了半天才喃喃出聲:「還、還可以這樣?」

「為什么不可以?他一個松花蛋就算用一百文的成本,也還可以賺一百文,現在又是只要做出來就賣得動的時候,一個一百文,十個就是一兩,一百個就是十兩,二百兩銀子,我若只賣給他們家,不是太虧了?」

鄭定輝說不出話了,劉文又道:「現在你還有什么意見嗎?」

「我本來也沒什么意見,我就是覺得,與其在華安買房,不如在村中再買些地。一百兩也買不到咱們先前住的那種方子,其他的地方將來也不好出租……」原來他們出來後,劉文就說要先拐到華安一趟,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華安雖不是在直達京城的那條線上,但也沒有偏離太多,他們的時間又充足,要說拐過去一趟也不算什么,但聽到劉文說要去買房,鄭定輝就覺得不太靠譜。

他知道那個方子是賣了二百兩的,雖然覺得從賺錢的角度上來說是虧了就算他們一個月只出一百個松花蛋,賣上一年,也能賺到這筆錢了。但若從交易的程度上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王普縣雖也有幾個大戶,但若說願意一下拿出二百兩買一個方子的,絕對不多。

這筆錢自然是劉文拿著的,按他想,他們來上京城,劉文最多拿一半,哪知道他不僅都帶著,而且還要用其中的一半在華安買房子,對此他當然大力反對,華安離劉家村那么遠,他們在附近又沒有產業,在那里買一處產業算什么?若是買一處酒樓飯店也就罷了,可是華安物價那么高,一百兩顯然不夠。一般的房子,他們還能搬過去住?

劉文的確是有這個打算的,他過去不離開劉家村,第一是沒有資本,第二也是擔心外面的情況,劉家村就算有什么不是,他們總還都算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多少也會有個照應,而到了外面,會不會被欺負,卻是難說的。

不過這次他到華安走了這么一圈,雖不覺得有多便利,但比起劉家村卻是好太多了,而且治安良好,倒也沒有太多欺生的跡象。當然,他現在也不是決定就要在華安安家,不過受現代觀念的影響,他只覺得房產越多越好。

聽到他這方子是這么賣的,鄭定輝也不好再說什么,就是還有些擔心:「你說這方子,只准他們在元州自己做,他們就不給別人說了?就算說立的有合約,那邊可是個京官!」

「這個嘛,那就要看我們這一次的中舉情況了。」劉文說著,手壓到他肩上,「家里這兩年都是你支撐的,這一次,你也要挑起大梁啊。」

他的語氣真摯,表情認真,看向鄭定輝的目光,充滿了期許,鄭定輝的嘴角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在抽搐的同時他又想,這種激勵,總比拿白眼翻他要好,不過與此同時,他又不由得想,這真的是激勵嗎?真的是嗎?

不管鄭定輝怎么想的,他們還是先拐到了華安,過了科考,華安的房價也落了,他們在一家客棧停留了十多天,找了兩個經濟,又自己跑了幾趟,最後終於在市中心靠南的一邊買了處一進的院子,那院子有一口自己的井,兩棵桂花樹,三間上房,茅廁廚房也齊全,最關鍵的還是地點好,附近雖然不像先前那樣都是高門朱戶,但也大多是做了生意,或家中有人在衙門里當差的,雖不是多么上好的地方,但總是不亂,因有人在衙門中當差,安全上也多了些保證。

此時畢竟不是現代,華安物價雖高,房價還沒有到駭人的地步,這么一處院子,也不過只要了七十八兩,辦下了整個手續,也還不到九十兩,對於這處房子,劉文是滿意的,鄭定輝卻有點意見,隔一道街,有一處更便宜的房子,那家戶主急著出手,兩進的院子也才賣九十兩,雖說是貴了十二兩,可房子卻要多出兩間的,院子也更大一點,環境也並不見得就比這里差,他本以為劉文一定會挑那套的,哪知道最後卻選了這邊。

「那邊嘛,是不錯,不過卻少了一樣東西。」

「什么?」

「桂花。」

「啊?」

鄭定輝愣住了,劉文卻很認真的道:「你見過桂花嗎?」

鄭定輝絞盡了腦汁想,他本就不是個喜歡花花草草的,若是對稀罕的吃食,也許還有幾分印象,但對這桂花,卻實在想不起來了。

「以後,我們就可以經常看到了。」

劉文說著,幫他拿下了肩上的一個發絲,笑了笑,然後轉過了身,鄭定輝看著他的背影,面孔一點點紅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臉紅什么,就是突然的,感覺面孔發燒,他回過頭看了看,現在還不到月份,那樹上自然是沒有什么花的,但是透過那綠色,他仿佛就看到了那繽紛的色,忽然的,就也盼望了起來。

第二卷春暖花開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大珠朝的京城在上京,若是放在現代,那可以用世界一等城市來形容,而且沒有之一,畢竟與此同時,其他國家要不還處在宗教的陰影之下,要不,就是在向大珠朝學習,而無論從人口、規模、建築上來說,也沒有城市能與之相比。

按照大珠朝的戶部登記來看,這座城市大概有上百萬的人口,而在沒有鋼筋水泥支撐的高樓大廈的情況下,城市自然也就只有向橫向發展。

大,龐大,偉大。

既然以劉文這個經過國際性大都市洗禮的眼光來看,上京,也是非常大的,而也就因為這份驚嘆,他身體的不適總算緩解了一些,不過,也只是一些,所以在鄭定輝問他要不要坐轎子的時候,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鐵青。

「我是想著,這里的茶樓,你也許不喜歡。」

鄭定輝訥訥的說,他們此時正在碼頭上,經過幾次的折騰,從劉家村到華安的劉文已經能適應了,但從華安到上京,還有些超出他的適應能力,於是在經過了適應到忍耐再到無可忍耐的過度之後,他們轉走了水路,在剛上船的時候,劉文還有些後悔,這走水路多平穩啊,活動空間也大,速度也快,早走水路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但是在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慶幸的有些太早了,如果說騾車是一個杯具的話,那船只就是一個慘劇。劉文吐啊吐啊,吐到最後果然吐習慣了,可是上京也到了,而在他下船的時候,那是兩腿打顫,身體發飄,虧的鄭定輝扶著他,否則風大點,就有可能把他刮跑。這不是誇張,而是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他的體重直線下降,原本就消瘦的身材,現在很有翩翩欲仙的味道。

連續二十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站不好,那真是見什么什么不痛快,想什么什么就難受,好容易適應了,目的地竟然到了,當然他這一路上都在盼望著上京趕快到了,但是這真到了……

這就像你為一個人勞心勞力,為他受了百般折磨,就在你好容易適應,准備一鼓作氣拿下他的時候,他突然自動的飄到了你面前……高興是有,欣喜也是有,但失落恐怕也還是有的。

一擊重拳打在棉花上,那種郁悶感只能將人憋成內傷,劉文本就被折騰的看什么都不痛快了,再受到這么一擊反作用力更是難受,但他還要端著架子,就像是他哪怕吐啊吐啊,也要吐的有姿態一樣。

嘔吐怎么有姿態?如果你哇的一下隨地吐了,那自然是什么姿態都沒有了,但如果你一手抱著東西支撐身體,一手捂著腹部,彎腰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臉,站起身前先用手絹擦了自己的嘴,那別人自然就只能看到你的虛弱與疲憊,如果你的皮相再上佳一些,那了不得,說不定更有一種虛弱美。

當然,美不美劉文是不在乎的,但他在蕭二面前端慣了架子,在鄭定輝面前,自然而然的也就延續下了這一套,因此鄭定輝雖然知道他不舒坦,可他不知道他不舒坦到什么地步,因此只想著這附近人來人往,劉大郎必定是不喜歡的。

劉文當然是不喜歡的,可這時候他還哪顧得上這些,第一次到華安的時候,他還能自己走路,現在幾乎每走一步就想往下倒,他咳嗽了一聲:「先找個地方坐坐吧。」

他這么說了,鄭定輝自然不會反對,當下就扶著他到了旁邊的一個酒樓,和大多數建立在繁忙港口的酒家一樣,這里也是堆滿了人,人聲嘈雜也就罷了,而且氣味不佳,好在還有個二樓,因為酒價更高,倒清靜一些。

鄭定輝扶著劉文上了二樓,在一個臨窗的桌子前坐了。

這里是港口,那小二不知見過多少像劉文這樣的,所以就算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倒也沒嫌棄,反而很殷勤的引著他們落了座,上了茶,他這么給面子,劉文自然不會和他過不去,讓鄭定輝點了自己想吃的,他就要了一份清湯,因二樓都是要點酒的,所以兩人又點了兩份酒。

這里的生意好,此時天又暖和,因此很多飯食都是提前做好的,不一會兒,他們點的東西就都上來了,劉文點的那一份,是鴨湯,一碗清可見底的湯水,撒了兩滴香油,此外就是幾根香菜,而鄭定輝那邊,則是兩張大餅,一盤羊肉以及一個燒青菜,此外就是那小二推薦的糯米釀和清釀,用那小二的話來說就是:「我看兩位是剛下船的吧,喝這兩種酒最好,口味清淡,又開胃又解乏,若兩位是要上船的,我就推薦那種烈的了,喝醉了到了船上一睡,一覺醒來,就都適應了。」

他說的這么有趣,劉文就都點了,此時東西端上來,就先喝了一杯糯米釀,若在現代,他是絕對不敢這么喝的,但是他喝過這里的酒,一般來說,好一點的,也就比啤酒強烈一些,而一般的,了不起,也就是啤酒那個度數的,現在那小二又特意說了比較淡,估計也就是一般的果酒了,果然那糯米酒到了口中,有些甜甜酸酸的感覺,不像是酒,反而像是一種叫做江米甜酒的甜品。

喝了酒,又去喝那清湯,其實是沒什么味道的,好在桌上放有醋、鹽一類的調料,劉文倒了些醋,就著這股酸味就喝了下去,一碗鴨湯下肚,他總算是恢復了點元氣,再看鄭定輝,就見他正用大餅裹著羊肉吃的正香,發覺到他的目光,鄭定輝抬起頭:「要吃嗎?還有一張餅呢。」

劉文翻了個白眼:「吃你的吧。」

說完,心中則道,能吃能睡,這是什么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