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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起了劉文當時提出的另外一個字「斌」,若是他叫這個名字,那看起來,就更像是劉家人了吧。

「二、二公子,你、你中了!」

「啊?」

「您中了……」

侍墨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榜上的那一行,鄭定輝是不信的,但還是去看了一眼,只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劉定輝,元州王普縣劉家村。若說前面的名字還有可能重復,後面這一行卻是沒可能錯的了,但在那一刻,鄭定輝還是不斷的想著,村中是不是還有別的秀才和他重名了。

他中了?他竟然中了?就他那一手見不得人的字?就他那偏僻些就說不出出處的典籍知識?能榜上有名就是運氣了,竟然還有可能上二榜?

他愣了好一會兒,又托著昏沉的腦袋去找劉文的名字,看了幾遍,總算是在三榜的最後十名里找到了,不過兩人卻都沒有找到孫鵬的名字,這事,對侍墨的打擊更大,在他來看,自家公子不是解元,也要在二榜里的,結果劉家兩兄弟都中了,他家公子卻落榜了?

暗箱操作?

可是劉家兄弟也都不是富有的,能操作什么?

聽到沒有孫鵬的名字,劉文也不好太過表現歡喜,就道:「中了就中了,你那是什么樣子?」

「可是,我在二榜上……」

「行了,別炫耀了,你這小子一向是有點狗屎運的。」

聽到這話,鄭定輝一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他們兩個都中了,孫鵬卻落榜了,他若還在這里說什么不可思議的話,那不是明擺著在刺激他嗎?不過不在說這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說考官瞎了眼?那不僅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還是找麻煩。他正想著怎么開口,就見劉文拍了拍孫鵬的肩,又在他的肩上晃了晃,他的眼頓時瞪著了。

此時孫鵬也反應了過來,他起心中的落寞,笑道:「恭喜兩位哥哥了,今天、今天……」

「今天就這小子考的好,咱們兩個合伙,也要把這小子灌翻了!」

劉文一手搭在孫鵬的肩上,一手指著鄭定輝,孫鵬在旁邊符合的點頭,這一副和諧的畫面,看的鄭定輝的眼珠子都有點發紅了,他也知道劉文是故意這么說的,但就是覺得這個樣子,怎么看怎么刺眼,怎么看怎么別扭,只覺得這二榜舉人還不如讓給孫鵬中呢。

他正這么想著,那邊就有搭訕的來了,那人一來就報了自己的名號,又說自己也在榜上,非說要一起慶祝,劉文拒絕了,那人還不走,又去請鄭定輝,令鄭定輝很是厭煩,好在他先前在劉家村和王普縣的掌櫃們打慣了交道,倒也知道要怎么婉轉的拒絕,只是雖把那人勸走了,他的感覺卻更不好了。而孫鵬卻更是尷尬,認為是因為有自己,劉家兄弟才不能和那些舉人聚會的。

「兩位兄長盡管去好了,這酒……卻是什么時候都可以喝的。」

待那人走後,孫鵬低聲道,劉文皺了下眉:「四弟,你一向是個懂事的,我也從沒對你說過什么,但這次,你卻是錯了,是你是我們的兄弟,而不是他們,別說他們現在還是舉人,就算是進士了,也和咱們是外人的。」

孫鵬愣愣的看著他,劉文摸了下他的頭:「走吧。」

三人回到家,七娘是早就准備好了吃食的,同時也還准備了一肚子的吉祥話,只是一見他們的樣子卻不知該說什么了,正茫然間,就聽孫鵬道:「今天大哥二哥都中了舉,正是要慶賀的,侍墨,你去打些好酒來!」

侍墨擔心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連忙去了,劉文又讓鄭定輝去做菜,七娘連忙說自己做好了,劉文道:「讓他再去做道魚,這是他拿手的,沒有魚就做丸子,沒有丸子,你就給我隨便弄!」

後面的兩句話卻是對著鄭定輝說的,而這話一出口,七娘和孫鵬都愣住了。

第七十一章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並不是中了舉就一定能有實缺的,這還要看那位先生的運氣、背景,乃至於運作,但是最起碼,級別是上去了,這一點,從普通人對其的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來舉人老爺。

老爺這個詞並不是隨便能叫的,若是沒有足夠的錢財,那就要有足夠的權勢,像劉漢山那樣的,被叫做一聲大人,都是下面村民的巴結,但就算是再巴結,他家中若是沒有足夠的田地也是不會被叫做老爺的。

秀才有見官不拜的資格,可不會有人叫他們秀才老爺,而舉人,只要你成了舉人,無論你的年歲如何,都有了做老爺的資格,毫無疑問,鄭定輝已經是一個老爺了,若是補缺,是應該能有個九品的官職的,這在現代人來看,那就是個芝麻,但放在這里,一般的職位就是通判知事、縣主薄,哪怕是從九品,放在外面,也是府稅課司大使、宣科司大使,這些職位,也許級別不高,但權利不小,當然若是在京中,就有些可悲了,不過不管怎么說,都是一舉改變了身份,從此以後,只要不犯事,再和普通人不同了。

這一點,就連七娘也是知道的,因此聽到劉文這樣理所當然的指使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鄭定輝好像也愣住了,他怔怔的看著劉文,既沒答應也沒行動,孫鵬連忙道:「今日高興,二哥就……」

他正要想辦法化解尷尬,就聽鄭定輝道:「魚就是買來也要先腌上才能去腥味,丸子倒還好,就是要做成也要時間,不如我做兩樣利口的小菜,也好下酒?」

這話一出,比劉文先前的那一句還有震撼力,孫鵬後半句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劉文點點頭:「你要做什么?」

鄭定輝想了想道:「我記得七娘昨天買的有藕,這個用來涼調最好,再做一盤雞如何?就是大哥曾說過的口水雞,我看調料倒也方便,做起來也快。」

劉文看向孫鵬:「你覺得如何?」

「啊?」

「我看七娘也做了不少菜了,再加這兩個,應該也夠了。」

孫鵬連忙點頭:「夠了夠了,足夠了。」

「那就這樣吧。」

鄭定輝看了孫鵬一眼:「那我去換身衣服就過來,大哥……你,要不要也先換件衣服?」

劉文看了孫鵬一眼,見他兩眼無神,表情呆滯,怕他心中還想不開,就道:「回來再說,你先去拾掇。」

鄭定輝見調不開劉文,也沒有辦法,只有有些悶悶的去了,他走後,孫鵬才回過神:「大、大哥,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二哥,他已經……中舉了。」

「然後?」

然後?還要有什么然後?然後就是不同了啊!孫鵬看著劉文,不相信他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劉文笑了笑:「他中了舉,身份變了,但再怎么變,也還是我們劉家的老二,難道他中了舉,我就要叫他一聲老爺?而且,官場艱難,他年紀又輕,若是就此捧著他,以後不知他會犯下什么錯,他以前在家中做得飯,以後自然還是要做得。」

說到這里,他停了停,看著孫鵬,又道:「這些事,你家學淵源,應該比我還清楚的,但既然我痴長你幾歲,你又叫我一聲大哥,那我不得要嗦幾句,無論你以後是否中舉,甚至更進一步,我都希望你能堅持如一。」

孫鵬看著他,見他目光溫和,帶著期許、鼓勵,不自覺地,就點了下頭,劉文笑了起來,他本就面孔平和又是端著架子的,這么一笑,就像春風拂柳,孫鵬頓時呆在了那兒。

孫鵬第一次看到劉文的時候,他的形象並不怎么出色的,其後他也沒有考慮過劉文容貌的問題,劉文與他,是仰慕的對象,是可以敬佩的人,後來又成了他的兄長,長相如何,並不重要,而且,作為一個君子,也是不好以貌取人的。

而就算他有時候會被劉文的風度吸引,也只會想到他的風范學識,一直到那天看到劉文倒在椅子上,他才突然有一種恍然,原來自家大哥……長的是這個樣子。

後來有段日子,他還經常想到劉文當時的樣子,一開始,他只是想著劉文,再後來,又加上了他自己,到最後,他還上去摸了一把,他這個念頭一出來,立刻就打了個寒戰他怎么可以這么不尊敬自己的大哥?這不是輕薄嗎?

從那以後,每次想到劉文的那個樣子,他就逼自己背論語,就這么幾次之後,到底是好了,後來他還針對自己的這種心理做了分析,認為自己到底是貪色了,不過既然連聖人都說食色性也,他想想美好的面孔……想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劉文是男子,他這,也不存在色欲的事情,畢竟他當時雖說是想去摸,也只是覺得劉文的皮膚透明,看起來好看,卻是沒想過其他的。

因為心中坦然,他倒也不避著和劉文見面,只是有時會不出神,而現在,他就出神了,因此,在鄭定輝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四目相對的情景,頓時,他就不舒服了起來。

「孫大傻子不就是落榜了嗎,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寬慰兩句也就罷了,難道還能時時刻刻的叮囑?」

他這么想著,就走了過去:「大哥,我剛才忘問了,這蓮藕是要甜的,還是要咸的呢。」

「我看四弟還偏愛甜食,就放一點蔗糖吧。」

聽他口口聲聲都帶上孫鵬,鄭定輝心中更是糾結,只是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有再道:「那口水雞是要悶的呢,還是要炸的呢?」

劉文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這么多話?」

「我這不是怕做的不合四弟的口味嗎?四弟,你想吃什么,盡管給二哥說,二哥都給你做!」

如果這話他先前對孫鵬說,孫鵬雖然也會有些感動,但未還會別扭,此時卻只有感動的:「我卻是沒什么要求的,二哥做什么都好。」

「那我就炸了啊。」

「炸吧。」

鄭定輝還想說什么,見劉文又看過來了,也只有把嘴邊的話吞回去,當下去了廚房。劉文雖然能旁若無人的指使他,孫鵬也能學著當自家人的淡定,但七娘卻是不敢讓一個舉人老爺做飯的,連連說要自己做,鄭定輝其實也想到外面聽聽劉文又和孫鵬說什么了,但劉文既然讓他做了,他也不能不做,其實他對劉文的這種始終如一還是挺高興的如果不是他總提孫鵬那就更好了。

「不過是中了舉,怎么卻連這廚房都不能進了?七娘不若先去問下大哥在哪里擺菜?若是定下了就先把涼菜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