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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像娶後封太子這樣的大事,會去專門的祭祖,但是像封一個十幾代外的宗室這樣的事情,也就是在過年的時候找祖先嘮叨嘮叨罷了,這一點,鄭鈞下曾給他詳細說過。

他們會在年根這么忙的時候談松花蛋的事情,一是鄭鈞下催的緊,二來也是想把此事定在有定論前,若是在爵位下來後……無論這被封的是誰,都於名聲有礙。

他們知道這件事,鄭家自然也是知道的,這時候鬧這么一出,那除了打擊他們的名聲之外,更大的原因,恐怕還是想將此事拖到年後。至於為什么要拖到年後,原因也是簡單的,鄭家新到,人生地不熟,恐怕也還沒來得及認識什么人,而如果過一個年呢,那有些關系就好走動了。

這也的確是鄭家娘子的想法,自從知道有封爵這一回事之後,她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上面,什么找房子、兒女,甚至包括鄭洪新七娘都被她放在了腦後,一心一意的就想著怎么把那個爵位拿到手,只是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邊的希望不大。

論人脈,劉家已經在這京城住了大半年了,房子還是當朝宰相幫著找的,面聖也比自家這位多一次;

論身份,對方雖然窮,卻有舉人的功名,自家這一位呢,不過是個土財主。

論形象,鄭家娘子雖沒怎么見過鄭定輝,但她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比鄭洪新更差了。

自己這邊,簡直可以說是要什么沒什么,若說真有什么是優於對方的,那就是錢!鄭家幾代的積累,雖然近幾年一直在虧空,底子還是有的,就算在這京城中不算什么,總要比劉家強。

在鄭家娘子的概念中,沒有人是不愛錢的,也沒有錢做不成的事的。當然,皇帝不缺錢,可是其他的宗室呢?皇帝身邊的人呢?李相公正清明,但李相總也有親近的人吧,他親近的人就也都和他一樣?

鄭家娘子覺得,總要有貪財的,總要有願意為錢願意幫他們辦事的,那么,她需要做的,也就是不要讓這個爵位的名份這么早的定下來。皇家的事,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民婦,自然是插不上手的,那么,也就只有從他們自身突破了。

在七娘身上打算盤是很自然的,先前聽到七娘在劉府,她就打這個主意了,不過她之前想的是散布流言,而現在,卻是一舉兩得,將劉家一紙告上上京府,既拖延了時間,又破壞了劉家的名聲,雖說他們只能告劉文而不好告鄭定輝,可是即為兄弟,自然會被人拿在一起說事,劉文名聲不好,他的兄弟姐妹起碼也會被人連帶的。

至於這件事會不會給自己這邊造成什么影響,鄭家娘子也想了,不友愛這一點恐怕是跑不了的,但是她已經准備好了說辭,他們告劉文,不是因為她拐帶了七娘,而是因為燦兒!

「即使是妾生的,也是骨肉,萬沒有讓她在別人家為奴為卑的,那個妾如何也就罷了,劉兄喜愛大可留下,只望劉兄,將我的女兒還來,我們兩家雖是才相識不久,也是頗有淵源,這樣對薄公堂,實屬無奈。」

劉文笑著,慢慢的復述著鄭洪新再公堂上的那番話,鄭定輝越聽,眼睛瞪的越大:「這話真是他說的?」

劉文點點頭:「也難為他了。」

「簡直是無恥!」

劉文沒有說話,真的來說,他過去對鄭洪新的印象並不惡劣,雖然知道他們家和鄭定輝的祖上有過糾葛,可是他畢竟不是鄭定輝,很難感同身受,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怎么看,都覺得鄭洪新,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不是說他就是個好人,而是此人又怯懦,又平庸,要施展手段謀取別人的家財,那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除此之外,怕老婆怕成這樣的男人……怎么能不令人同情?

但是這件事……無論這件事、這些話是不是他想出來的,但總歸是他做了他說了,劉文也再無法覺得他是倒霉的了,就算是,也是自找的。不,他並不覺得鄭洪新找自己這邊的麻煩有錯。人總是要向上爬的,他想要得到爵位是很正常的,他們這邊雖沒有什么大的動作,但其實一直力爭在安平帝、李思安面前留一個好印象,而他們之所以能沉住氣,也的確是因為他們這一邊更有優勢,若是雙方的位置對調,而他們又非常想要這個爵位,自然也是要有行動的。

但是,此人竟然能拿自己的女兒出來說事!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什么,就是為了怕影響燦兒,所以才告的是七娘,但又一再的說什么讓他們把燦兒還回去,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他們若不還,那就是沒有兄弟情義,隔絕了人父女親情,若還了呢,當然就是照顧了兄弟感情,成全了人家父女,只是,他們都把燦兒還回去了,那還不是自認理虧了?

是的,這對他們是兩難,但是對燦兒又是什么?他有沒有想過將這么小的一個小姑娘在公堂上一直提名意味著什么?有沒有想過,這樣燦兒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提到堂上的?甚至,他有沒有想過燦兒還是在他們手中的?

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能對燦兒又什么傷害,可是有些傷害並不需要鞭子刀子,關幾天小黑屋,恐嚇一番,將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弄的傻不愣愣實在是很容易的。

他們是讀書人,但讀書人拾人的方法更多!

「那大哥如何答的。」

「你說呢?」

「唔,若我是大哥的話,那也就只能在七娘和燦兒身上做文章了。」

劉文嘆了口氣。

「鄭員外說的是,父女親情的確是不容分割的,先前我們不知道燦兒竟是鄭員外的千金,實在是失禮了。只是鄭員外是否想過七娘?燦兒是鄭員外的父親,七娘……總歸是燦兒的生母,而且據劉某所知,這幾年,燦兒一直是跟著七娘在外,七娘給人做廚娘,她就跟著打下手,小小年紀,已有一手好廚藝,實在讓人敬佩,但也讓人覺得……」

這是他在公堂上說的,說到這里的時候,還故意停了停,直看到鄭洪新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走了兩個來回,他才接著道:「在華安如此,在上京也是如此,劉某是不知其中有什么原因,但想著燦兒和七娘,總也是母女情深的。當然,七娘再怎么說也只是個妾……唔,姑且算是個妾吧,劉某也相信鄭夫人會待燦兒如親生的,只是鄭員外口口聲聲說不要七娘又是何意?」

「我……」

「七娘在劉府,向來是做廚娘的,這一點,有多人為證,奉恩將軍,輔國將軍,還有輕車都尉都是到過鄙府的,鄭員外不信劉某,也要信這些爵爺!」

他說的這幾個,都是和他們交好的宗室,爵位雖不高,卻也足夠令鄭洪新暈頭了,劉文卻不放過他,再次道:「鄭員外是不是連這些爵爺都不信?」

鄭洪新只有連連搖頭。

「那既如此,鄭員外又為什么要讓七娘和燦兒分開?是鄭員外覺得這母女之情不可貴,還是……另有原因?」

被他這一句句的問著,鄭洪新哪還能有可以分辨的,只有反復的念叨兄弟情義,父女之情,不過他雖然昏頭了,他那訟師卻還記得自己的責任,一見這情況,立刻就道:「大人,鄭員外告的是劉舉人私拐逃妾,鄭七娘是自幼和其母一起被賣到鄭員外府上的,之後被抬舉了通房,生了女兒,她廚藝好,所以鄭夫人經常將其外借,但她還是鄭家的人,我們這里,有她的賣身契。」

「他們還有七娘的賣身契?不是說她的賣身契燒了嗎?」聽到這里,鄭定輝忍不住了,「她騙咱們?」

一知道鄭洪新和七娘之間有關系,他們就詳細問了,關於賣身契這一點更是再三確認,七娘也肯定的告訴他們,在她出來的時候,鄭洪新將她的賣身契給她了,她雖不怎么識字,卻認得自己的名字,當下,她就將那賣身契燒了。

「啊,不,七娘不應該騙咱們,那就是鄭洪新騙她?」

倒不是相信七娘的人品或是和他們的感情,而是他們母女現在就在府中,撒謊又能有什么好處?

劉文點點頭:「恐怕是鄭洪新也不知道那賣身契是假的。」

其實在先前上衙門的時候,他也在想鄭家告他們的依仗,他想到了鄭家可能抱上了哪個大腿,甚至狗血的想到了,鄭家有什么祖傳的東西,而在那訟師說到賣身契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他太小看這些深宅婦人的手段了,也太不了解女人心了。

鄭家娘子當初能將七娘租借出去做廚娘,又怎么會輕易的放她走?不僅她自己不會放,也絕對不會讓鄭洪新放的,而為了防止鄭洪新私下放人,恐怕是早有准備,只是正巧就用到了這里。

想到這里,他暗自搖了搖頭,這件事事情不大,但就是纏手,要處理妥當還真的要思量一番。

「大哥可否將此事交給我來做呢?」

他正這么想著,突然聽到鄭定輝這么說。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到一百章了?竟然到一百章了?歡呼!撒花~~~~~~

……嗯,擦汗……==

這個,有同學在討論俺要寫多少章,扭動一下,第三卷快完了,俺的計劃中,是四卷的,然後,再有一些番外

這個第四卷嘛,應該是可長可短的吧……俺盡量寫短些,但是,都知道,俺、俺嗦--所以雖然俺主觀願望是寫短點……但是具體要寫多少,那就……

三千字,是蕭二同學給俺的《關於ncaa的雞零狗碎遙不可及的最後一步(下)》的三千,現在是十六萬二了,咳咳

ps,jq和肉的問題……前者同學們可以期待一下第四卷和番外,後者……咱們再看吧,蟹帝太強大了啊~~~

第一百零一章

劉鄭兩家的這場官司就像一個不大的石子掉進了湖中,轉瞬間就被湖水吞噬了,可是盪起的漣漪卻層層不斷,民間議論,宗室中也議論。

此時正值過年,家家戶戶都有很多事要忙,倒也不是太在乎這么一個小案子,但掛不住總有人說啊,茶館里,酒樓里,街頭巷尾,不定就有人在談論,這聽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跟著說上兩句,而這說的多了,傳的也就邪乎了,開始還是兩家在爭一個妾,後來這個妾簡直就成了禍國妖姬了,甚至連帶上了什么將軍,什么王爺,當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也不用人推動了,民眾們自動自發就演繹了下去,那說的是一個比一個興奮,談的是一個比一個高興。

宗室中倒沒有傳的這么誇張,不過他們本身也在議論中。

安平帝要封爵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們也在看著哪一家更有希望,現在爆出了這件事,也算是為他們找了個樂子,特別是比較潦倒的宗室,說起來的時候還夾著一種幸災樂禍和期待。

兩家纏上了這種事,也許,這爵位就會沒了?更也許,聖上會將這爵位分到他們這邊?雖然後者的可能不大,但也足以令他們向往了,而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安平帝對這件事很郁悶。

大年三十的晚上,在皇室的年夜飯上露個臉之後,他就將李思安招到了自己的寢宮,然後歪在軟榻上對李思安訴說內心的委屈:「李相,朕真的錯了嗎?朕不過是想找到太祖的後代,真的就錯了嗎?朕想給太祖、給祖宗一個交代,真的錯了嗎?朕……」

李思安被他這一連聲的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