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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想到那兩個夜晚,在一片黑暗中,在充滿了麝香氣的空氣中,鄭定輝在他耳邊,在他腦後的那一句句呢喃,更不由得想到自己當時那酥麻柔軟的腦殘心情!

而一想到那些,他就不由得傷心傷肺更傷肝!枉他還為這種分別,這種身份上的變化黯然,哪知道這家伙不過是挖個陷阱等他跳,人家半點都沒有登上位置後就放手的打算!

他暗暗的磨了一下牙,卻只有繼續憋著,誰讓這個話題是他挑起的,他都裝著不在意了,這時候自然要裝到底!

「我的心,終究是硬不過大哥。」鄭定輝又嘆了口氣,然後幽幽的道,「我昨日已稟告太後,說想要認先帝為父,為先帝守孝三年,這三年內絕不考慮娶妻、納妃。」

劉文悶著頭吃白菜。

「大哥是不信我嗎?」

劉文終於停下了筷子:「陛下當以皇嗣為重。」

「太子即被先帝認到了名下,那既然就是我的皇弟,以後這大珠江山自然還是他的。」

劉文看了看他,又繼續吃開了白菜,鄭定輝幫他把白菜拿到了旁邊,換上了竹筍:「雖說百菜不如白菜,到底單一了,大哥還是多吃些品種的好。我知道大哥的想法,我在如今的地位上,自有很多的誘惑,我如今這樣想,將來不定就會後悔了,可是大哥,你為何不給我一個機會呢?」

「我為何要給你機會?」

鄭定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了解大哥?就說我現在身份變了,可對大哥的心沒有變,對大哥,也還會像先前一樣,我還是會給大哥做飯,還是會給大哥捶腿,若大哥需要的話,我還是會給大哥按摩。」

劉文長長的了一聲,卻沒有別的表示,鄭定輝接道:「當然,我現在在宮里,大哥在外面,有些事的確不好做,但只要大哥過來……」

「你想讓我來宮里做什么,做你的孌童嗎?」

鄭定輝立刻搖頭:「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想讓大哥和李相似的,經常的進進宮,經常的,和我談談心,先帝當初,可是連心中對太祖的愧疚都和李相說的,我要對大哥說的更多。」

劉文坐直了身體,柔聲問:「陛下還有其他事要和臣說嗎?」

他此時眼神柔和,嘴角上翹,但鄭定輝哪里不知道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雖說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劉文要逼著自己對他更忍耐幾分,可真要把他逼的緊了,不見得會出什么事,他剛才已經看那盤白菜看半天了:「忙了一天,我看大哥也累了,不如就在這里……唔,當然大哥若要回去,那,就先回去吧。」

劉文冷笑了一聲,彈了彈自己的衣服,恭敬的行了禮,就向後退,剛來到門邊,就聽鄭定輝道:「大哥過去總說男人說話就要算話,我一直,記的大哥的這句話。」

劉文身體一僵,然後,又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說完,他就拉開了門,鄭定輝只有停下腳步,看著他恭敬的退出,然後小心的關上門,在那扇門要關上的時候,他的表情是平靜中帶著幾分落寞,而在那扇門關上後,他的嘴角則勾了起來:「大哥啊,我即已坐到了這個位置上,那你怎么還能跑得了?」

他這么想著,就想到李思安當初對他說的那番話:「劉安之這個人,聰明非常,眼光更是常人所難及,在這里和你說一句實話,若不是可以證實,他真是出身於劉家村,而劉家祖上八代也不過是出了一個舉人,我真要以為此人是哪個大家的後代。」

在那個微風習習的下午,李思安這樣對他點評著,他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則是一片驚駭,他早不是那個街頭地痞,自然也知道一些事情,絕不是像劉文說的「從家傳祖書上看過」這么簡單的,就算劉文是天縱英才,可是他那樣的環境、那樣的經歷,又是怎么來的積累?像地雷、手雷彈這些東西還好說,總是前面有回回炮,又有炮竹,但那些排兵布陣,真是幾本兵書就能成的?還有那變蛋、松花蛋、養藕的辦法,雖說是小東西,是農家務,可劉文卻是一個連榔頭都沒有摸過幾次的,就算也說是從書中看來的,但那到底是一本什么書?

「不過不管怎么說,劉安之對我大珠只有功,沒有過,無論他身上隱藏了多少秘密,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只是沒事的時候,我也想過,他的那些本事都是從何而來,我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得到了什么先賢的奇書。」

這番話若是讓劉文聽了,可能會暗笑原來李思安也有武俠情結從懸崖上掉下,得到了什么秘籍,但落在鄭定輝耳中,卻覺得這個猜測很靠譜,其實不只是他,換成別人,也會這么想。大珠遵儒,但關於墨家、法家、兵家的傳說也是有一些的,這里也沒有人受到過懸崖秘籍轟炸式的演練,自然也不覺得得到某個大家的傳承有什么誇張的了。

「若是別人得了這樣的書,有了這樣的本事,必會揚名得利,但劉安之卻只想著怎么過自己的小日子,更走了科舉這條路,你覺得,他會冒大不違和你走另一條路嗎?」

李思安這么說著,然後不等他回答又道:「他有能力有機遇,但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野心,而且,他還是一個守成者,這樣的人,你若要讓他跟你走另外一條路,那就要有絕對的力量。這股力量是要讓他知道,就算他走出了洪流也不會被排擠,另外,也是對他的一種逼迫。世俗,是一種力量,你要想得到他,就要有和世俗對抗的力量,讓他在左右為難中,不得不跟你走。」

他就這么輕描淡寫的說著令人驚駭的話,最後又道:「何況,你也想要那份力量,不是嗎?」

面對這樣的反問,他只有默認,他不吃飯,他鍛煉自己,他裝作彷徨,這里,自然有幾分是真的,畢竟對於那樣的位置,他也是有幾分茫然的,可更多的還是借勢讓劉文不那么排斥他,讓劉文主動接近他。而他真實的內心,早在一次次的戰斗中,一次次揮舞彎刀的時候,打磨的非常堅硬了。大丈夫當橫刀立馬,當異域封侯,當創不世之功,當這樣的機會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算害怕,也絕不放手。

劉文和這股力量,他都不想放手,以前他還擔心這兩者會不會有什么沖突,而李思安的一番話則打消了他的顧慮:「若你能做到他人無法做到的事情,這兩者,又怎么會有矛盾?」

這話說的古怪,但他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同時也明白為什么李思安會看好他了。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即使不好色,到了那個位置,該有的排場也是要有,但若真是那樣,就算現在還沒有子嗣的宗室,到了那時也該有了吧。而若那宗室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現在的太子又該如何?

「李相就不怕我將來變了嗎?」

李思安微微一笑,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在那股笑容中,他知道,李思安不是篤定他不會變,而是,他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大珠有李相,真是……」

他嘴中這么說著,心中則想,安平帝能有李思安,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而對於李思安對他的設計,他倒沒有什么不滿,要得到一些東西,總是要失去另外一些東西的,更何況這種失去對他也不算什么,他早就有了得到劉文,就要沒有女人沒有子嗣這樣的覺悟。

他在這邊想著,而回到劉府中的劉文也在那邊想著,此時劉府比先前熱鬧了很多,除了原本的人手外,更多了幾個丫鬟,兩房家人,都是他打開府門後別人送的,也虧的他這府邸不大,他又極力拒絕,否則就是再多個上百口,也是極輕松的。在這種迎來送往中,他也切實的感受了一把權利的作用,也深切的明白了為什么人一旦得到這種東西,就舍不得放開了,不過此時,他卻想著怎么丟開這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這樣想著,鄭定輝的臉皮比過去更厚不說,手和心更是黑了又黑,又有那樣的權勢,現在還只是不要臉的湊上來,若哪一天干脆撕破了臉皮……

想到在現代為了蕭二看的那些小說,就算以他堅定的心性,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遠在王普縣的英兒,看著被束在床上極力掙扎的劉武,這樣想著。

劉武信觀音教,她一開始就不贊同,後來他越加痴迷,她自然更是厭惡抵制,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漸漸有些麻木了。信了觀音教,劉武不再勞作,一天三餐的就是背觀音教的那些教義,給菩薩上香,這些事,對一般家庭是個負擔,但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么,少了劉武的勞動,他們的生活也不會受什么大影響,而那些香火錢,他們也負擔得起。

至於說家里的開銷,以及田地的出息,一直以來都是由她管著的,劉武所能在這上面花的,也就是他每個月那八百文的私房。因為沒有太大的危害,加上她也不想和劉武鬧僵,所以,慢慢的,他們也達到了一個奇異的默契。

她不再勸劉武放棄觀音教,劉武也不再在她面前宣揚觀音教的種種好處,就這么各得其樂,倒也和諧,只是失去了過去的那份親昵。這種和諧一直到孫鵬來王普縣就職才有所打破。

在去年的恩科中,孫鵬也上了榜,按說,他這樣的年齡,是應該繼續考進士的,但一是當時朝廷正忙著反攻,春闈的時間向後推了一年;二來他自己好像也沒有這樣的想法,在和家中對峙了兩個月後,還是補了缺。

有幾分巧合,也有幾分孫家的運作,這補的,就是王普縣的。他知道劉家搬到了縣上,上任沒幾天就來看望了,而這一看,就發現劉武也學上了觀音教,當時他就想和劉文說,卻被英兒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