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蝴蝶紋身(1)

畫打開房門的瞬間,意識到屋子里有人。

他掏出腰間的格洛克18型9毫米全自動手槍,舉在兩掌之中,微微側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年輕的男人此刻仿若身披銅甲又手持戰盾,於驃勇而未知的敵人面前必須保持神經高度緊綳,臉上神色卻稀松平常,顯得格外鎮定沉著。身為警探的直覺告訴他,門的背後正蟄伏著未知的危險。

褚畫斂呼吸,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一條黑影突然自門後躥出,抓住他的手狠狠撞向了櫃棱。一連幾下渾似要粉碎腕骨的重擊,襲擊者終於撞落了年輕警探緊握在手的槍。

不及眼眨的時間里,一雙強有力的胳膊如蟒蛇般緊緊勒纏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迅速而猛力地上提,而另一只則死命下壓。迅疾帶力的一連串動作幾乎將他的頸椎擰斷,以至於他不得不為了生存展開反擊以左手手肘猛力後擺,連續擊打對方的肋骨要害與膻中,動作猛烈而粗野,趁身後的人抵擋攻擊時露出的一瞬空隙,他的右手猛然提舉對方的右肩,以自己的肩膀插入於對方腋下,使出一記相當漂亮的過肩摔。

傾下全部力道壓在來人的身上,伸手往襲擊者的襠部用力捏了下去,捏得對方立馬討饒出聲:「親愛的!親愛的!我輸了!」

白皙臉孔因頸動脈受到長時間的壓迫而漲得通紅,牢牢壓制著身下的男人,年輕警探騰出一只手將領扣扯開,試圖讓自己的呼吸更為順暢。風頑劣掀動窗簾的那刻,屋子里瀉進了白花花的月光

霎然間萬籟俱寂,夜如白晝。棲息枯枝的危險梟鷹不再喋喋嘶叫,四周滿布暖烘烘的光亮。褚畫那天生帶點上翹弧度的唇薄薄一勾,帶出一個深淺宜人的梨渦。

他看見了自己身下那個襲擊者的臉。

同樣身為警察的韓驍體型結實修長,性感的麥色膚色較一般黃種人更深,又直又黑的兩道眉綴在一張輪廓深刻的臉上,壓著一雙明亮銳利的眼睛。這個男人原本算不得特別英俊,但他的舉手投足都有股子顯而易見的、令人一望生畏的英感,思考時目光沉郁冷峻,動起手來又酷烈如火。

相識於警察學校,難以解釋為何對於彼此擁有一種一眼相見即足以比擬古柯葉的浮躁與興奮,兩個男人幾乎同時向對方表達了愛慕之情,隨後順理成章地搞在了一起。

而同樣不願屈居人下的性格令倆人每次做愛都像兩隊飢兵狹路相逢於巷戰,以血肉殊死搏殺,不遺余力而又不計後果。

這種粗暴而血腥的較量持續了自相識起乃至此後的若干年,韓驍卻以絕對的優勢占據了上風。

因為他總能恰到好處地把住對方的命門。

「願賭服輸……今晚你在下面。」

趁褚畫捂著脖子勁喘息的空檔,韓驍一個翻身把他壓回了身下。

兩個男人一上一下,氣喘吁吁地平行對視。

褚畫擁有一張教人過目不忘的好看的臉。無論以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警察的標准來看,他的皮膚都有些白得不可思議。頜骨圓潤俊俏,下巴卻削尖迷人,鼻梁聳直挺拔而不過分的彪悍。薄薄的雙唇天生帶著向上的微翹,還綴著一個若有似無的梨渦。不苟言笑的時候,眼神堪比匕首的銳利冷酷,一笑就月牙似的彎得特別厲害,往死里勾人。一切都恰如其分。

「你少他媽耍賴!」雙手被牢牢壓制,失去了主導地位的男人瞪眼吼道,「你今晚要是敢插我,信不信明天我就把槍托塞進你的屁眼!」

「不耍賴,幫你預熱。」韓驍笑了笑,一扯對方腰間的皮帶,就把他的褲子褪至了髖下。

隔著凸起迷人曲線的白色內褲,韓驍張口就將戀人的陰莖咬進嘴里。被隔靴搔癢般地舔弄了幾下,褚畫反倒不樂意地罵出了聲,「沒吃飯嗎?賣力點!」

拉下了對方白色內褲的同時,韓驍挑眉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了。

※※※

褚畫有一些性成癮問題。不是癌症,而是傷寒,這點心理隱疾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大多數時候表現得和正常人無異,但受不得酒與前戲的撩撥。尤其是酒。酒的刺激會讓他比服下春葯更亢奮,一旦醉了更會立刻將這種亢奮付諸行動。如同打開了囚閉經久的獸廄。他會六親不認地脫得一絲不掛,擺動著渾圓窄小的屁股大聲叫囂「fuckme!」

他的體味散著一股令人匪夷所思的天然的香甜氣息,他的叫床聲像戰歌一般煽惑得人奮不顧身,陰莖的插入會讓他的身體像過了電般自顫起來那感覺銷魂得活似震動按摩。

韓驍花了不少時間才讓自己在與戀人的性交時更為專注,克制血液中奔涌的狂躁與熱忱,從而不至於一進入褚畫的身體就因受不了這種顫動而早泄。

性成癮的問題因為韓驍的存在而一直被掩飾得很好。

最近一次警察們的例行聚會上,褚畫被同行的家伙們灌了幾杯威士忌後立馬面泛桃紅渾身燥熱。醉態一覽無遺的他極為放肆地狂笑起來,並且開始扯自己的衣服。

幸而韓驍及時上前,抬手就往那漂亮下頜上狠狠砸去一拳。

身旁的警探們難解其意,他們一直覺得同入警隊的這倆人關系應當不錯。

「這小子惹毛過我,我得去廁所教訓他。」韓驍笑著說完就揪著褚畫的衣領,將這個早已醉得迷迷瞪瞪的年輕警探拽進了廁所。

在無人來往的陰暗角落,他當然「教訓」了他。用陰莖。

※※※

韓驍用骨節分明的指節挑玩纏繞起一簇黑色體毛,隨後又埋下臉,用舌頭替他仔仔細細地、絲縷清晰地梳了梳,梳得那些體毛沾滿了唾液,晶晶亮亮地纏結在一起。

畫呼吸愈顯急促,面色也明顯有變,他口是心非地沖著韓驍大罵出聲,「你滾遠一點!」轉而又用力扶著他的耳側,把他的臉牢牢箍於自己的胯間。

他將他的一側的囊珠含進口里,又連著莖身一起揉搓著另一只。手指與舌頭的游弋同樣不徐不疾,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

只有當這個男人的陰莖勃發而起的時候,才會為人清楚發現,莖身的最前端連至龜頭處有一只蝴蝶模樣的紋身。

近乎黑色的暗青色,不夠斑斕。盡管紋身似乎走了形,但仍能看見蝴蝶頭部的喙管描繪得異常清楚,頂角以觸手擴張的姿態伸於兩側,是狹非闊的翅膀在紡錘一般碩大的腹部旁呈張開欲飛的狀態。栩栩似真不止,甚至還隱隱作響,不似翅膀振動之聲,倒似叫喊。

嘶聲力竭而又無人聽見的叫喊。

這只丑陋、詭異甚至猙獰的蝴蝶如同一塊膿潰,爛在了他嫩肉色的隱秘肌膚上。莫名令見到它的人毛骨悚然,心頭發憷。

韓驍曾問過他為什么會紋這么一只蝴蝶在這么一個地方,而褚畫對此選擇了徹底的緘默。

蝴蝶紋身再一次讓韓驍感到了不舒服。像擔憂蝴蝶翅膀上的鱗粉沾上嘴唇,他在他的龜頭上點水似的吻了一下,又急忙閉起眼目,一口將它吞入喉中。

畫覺得自己到了臨界點,趕忙開始亂抓韓驍的頭發,「好……好了……」

可韓驍反而更加賣力,舌尖往對方的鈴口里鑽弄挖鑿,舔盡了他難以自抑泌出的欲液。直到眼前這具身體一陣顫栗痙攣,忽而又如觸電一般僵直不動,一股微微帶腥的濁白就這么泄在了他的掌心。

「王八蛋……」畫泄掉以後一如往常般渾身癱軟得不成樣子,完全任人取求。他知道打從一開始就被掐住了七寸,但偏偏對方的口活兒太好伺候得自己太舒服,想發作都不能。

「寶貝,該你滿足我了。」

褚畫剛一主動轉過身去,就被身後的男人猛然騎跨在了身上。額頭受力磕在了堅硬的地板上,疼得他立刻叫出聲來,「你急什么!」

「騷貨!」把全然勃起的陰莖從內褲中拔出,韓驍惡聲惡氣地罵了一聲,但從聲音可以聽出他已經非常興奮了。他一發情就「寶貝」、「騷貨」、「婊子」得亂叫,平日里那副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英感盪然無存,但畫偏就喜歡這個男人性愛時的截然兩人。

韓驍輕掰開褚畫的臀,用舌頭在他臀縫處來回舔弄。舔得身下的男人哼哼唧唧呻吟不迭,而那點褶皺上的軟肉也變得格外櫻紅粉嫩,不斷以微微翕張的姿態邀他進入。

韓驍的性愛經歷十分豐富。他體毛明顯,性具挺然碩大,除了龜頭依然葆有紅潤的色澤,整具莖身已泛出微微的褐色。

肛口那點軟肉是舔舒坦了,可里面還沒潤滑夠,完全吞不了這么粗長的玩意兒。韓驍剛用堅硬的龜頭把他的後庭頂開,畫就吃不了痛地叫了起來,「你個……混蛋!」

可對方早已為欲火烹煎得難以忍耐,全不顧他的痛呼與抗議,便長驅直入,一捅到底。

韓驍迫不及待地抽送了幾下,手機就極不合時宜地響了。

在酒吧。那些家伙說要提前慶祝我的升職。

可惜讓那變態跑了,如果給我再一次的機會,我會一槍打穿他的頭骨而非仁慈地打在胳膊上。

你在家等我,等那些家伙鬧夠了我就回來。

又是一番如此天理昭彰的甜言蜜語後,「嚓」地一聲,了線。

畫已經爬起了身。將衣服整好也拾起了槍,陰沉著臉問出一聲:「李曼琪?」

韓驍不欲遮掩白紙黑墨的一個事實,以點頭坦然承認。

情欲霎然湮滅的年輕警探背過了身。微微弓起身體,兩手撐伏於桌面。不再說話。

「寶貝兒,你聽我說……」韓驍的話還未說完,背對著他的畫突然轉過身,操起桌上的琉璃花瓶就砸了過來,「滾!」

男人反應敏捷地矯健閃身,躲開了花瓶的攻擊。臉也板成了鐵青色,他揚起聲音說,「還是你先同意並勸服了我!是你說李曼琪的父親是國防部長,和她上床將對我們兩個人的前途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