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方覺便只是笑。
這事上,親疏遠近還得分得開,他現在畢竟是與言不恣站一邊的。
言不恣卻不管這些禮節,直白道:「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馮雪旭嚇了一跳。
他剛要說話,卻聽言不恣繼續道:「覺兒身體昏睡三年,魂靈始終出竅,昨日才剛剛歸位……且想問馮家,有何治療辦法?」
馮雪旭立刻嚇白了臉。
祝方覺也有些驚訝,言不恣實在直白得嚇人,而且這么簡單地把他的情況說清楚,不怕馮雪旭……好吧,言不恣畢竟有所依仗,料想馮雪旭也不敢做什么。
至於馮雪旭,他心里也的確對祝方覺這個外甥有些思念和疼愛,但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敵不過家族的重要性。不過這時候,祝方覺和言不恣加起來所代表的含義,幾乎可以讓他肝腦塗地了。
於是他欣然頷首:「我在族中並非專攻治療一塊,且待我向族中問問。」
「如此,多謝。」
祝方覺自然也乖乖道謝,只是語氣親昵得多:「謝謝舅舅啦。」
馮雪旭笑道:「若你娘還在,怕她一個人就抵得上馮氏全族。」說完這句話,他臉色微變,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到了什么雷區,連忙擺手,「這,我……」
言不恣淡然道:「那便靜候佳音了。」
見言不恣和祝方覺都沒注意到他的掃興之語,馮雪旭臉色也重歸溫和。
又閑聊了幾句,言不恣便和祝方覺告辭了。
祝方覺神情頗有些懨懨。
言不恣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也頗為無奈,想著要說些什么轉移他的注意力才行,便道:「明日出行,可要先回一趟青竹島?」
「嗯?好啊……不知道長老們身體是否矍鑠。」祝方覺果真被轉移了注意力,滿心都是明天要回家的喜悅。
然而他心思畢竟簡單,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言不恣:「言叔,為什么舅舅變化這么大呢?」
言不恣正給祝方覺擠著洗臉巾,聞言抬眼看了看他,道:「都這么多年了……」
「是啊……」祝方覺怔了怔,「娘死了,都十幾年了……」
言不恣頓時一驚,暗怪自己嘴上不把門,扔下手里的毛巾,快步走過去抱住祝方覺,一時竟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祝方覺卻沒想那么多,最初的悲傷過去之後,就被言不恣這么親昵的舉動給安撫了,他笑道:「言叔別這么擔心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言不恣卻不理他,語氣微微凝重:「覺兒,你且聽著,這話我只說一遍。」
祝方覺微怔。
言不恣把他輕輕推開,兩人面對面坐著,雙方的呼吸纏繞著,營造出一片親昵的氣氛。
言不恣語氣溫柔,他道:「覺兒,你父母早逝,你也成年已久。我知你一直覺得,我養著你不過是因為你父母的囑托,可覺兒,如果真是這樣,你成年之後,我就不再養著你了。我養你,陪你,寵著你,愛護你,為你提心吊膽,為你尋醫問葯,把你的魂靈重新牽引回這世界,不是為了你父母十幾年前的囑托,是因為我愛你。」
祝方覺猝然抬眸,撞進一片深如大海的柔情中。
言不恣向來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