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蕭錦宣都在後悔著當時的沖動，他只記得自己瞬間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而韓肅只是略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有駕照么？」

蕭錦宣的確是夠了年齡就去考了，但無奈那幾年排隊考試的人太多，此刻他還沒有拿到。

真是不知不覺就代入未來的自己了，蕭錦宣滿臉通紅，小聲說，「沒有……」

結果就變成了韓肅載他回家。

一路上蕭錦宣都在怨念，說好的酷炫出場呢？他連道具都備齊了啊，為什么會變成老師送肇事學生回家？

然而這一路卻不是沒有獲的。車內空間狹小，蕭錦宣坐在副駕駛位上，偷眼去看韓肅專注開車的側臉，他那鏡架下面的輪廓多么美好。蕭錦宣不由開始心猿意馬。

這時候韓肅突然問他，「這車是你的么？」

蕭錦宣正想入非非之際被叫回神，險些打了個哆嗦，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是……」

韓肅眼睛一直看著前方頭都沒有轉，似乎也沒有發覺他的失態，又說道，「總歸還是學生，低調一點也沒什么不好。」

……這是老師在好意提醒我么？蕭錦宣又偷偷看過去一眼，雖然沒有一個好的開始，進展總算不錯。

韓肅開車開到他家樓下，熄了火，把鑰匙遞給他說，「以後注意。」

「好的，老師。」蕭錦宣低著頭，除此以外他還能說什么呢？

兩個人下了車，韓肅都要轉身了，蕭錦宣才慌忙拉住他的衣角，開口問，「老師您要怎么回去？」

韓肅笑了笑回答，「走到路口，有地鐵站。」

「真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了。要不，老師，我請您吃飯當作補償吧。」蕭錦宣不忘初心，又自覺形象略有些挫，話說到最後幾乎像蚊子哼哼。

韓肅又笑了，說，「好啊。」

於是高級餐廳變成了路邊小店。

「韓老師您喜歡吃什么啊？」此刻蕭錦宣終於發揮出一貫水准，來而不往非禮也，一來二去關系慢慢就近了。當初他甚至沒有機會了解一下老師的喜好，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我家住在海邊，我喜歡吃魚。」韓肅的態度簡直柔和的不得了，一點老師博士副教授的架子都沒有。

想不到男神這樣平易近人啊！蕭錦宣心里幸福地冒起粉紅泡泡，美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兜里錢不夠！他滿心以為回家能要到卡，生活什么的壓根沒帶在身上。為了追人家的這頓飯居然是對方買單，簡直是奇恥大辱。眼看著韓肅已經走進烤魚店了，蕭錦宣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進了店落了座，韓肅要了一個大份的烤魚，外加兩瓶啤酒，然後笑吟吟對蕭錦宣說，「這家味道不錯，我以前常來，這次就算我的了。」

蕭錦宣看著服務員端上來那兩瓶冰過的啤酒，有點不敢置信地朝對面望過去，有見過老師請學生吃飯，有見過老師請學生喝酒的嗎？

看到蕭錦宣頗不自在的樣子，韓肅輕笑，「你成年了吧？」

「成年了……」

一頓飯吃的蕭錦宣心神不寧。

烤魚這東西，吃起來大多人就不講究形象了，可是韓肅連用筷子剔魚刺的動作都那么優雅。只看著他就飽了好嗎！

韓肅一個人在對面悠然自得，自斟自飲自己夾菜，偶爾還照顧著蕭錦宣一點，然後舉起杯子對他示意。

蕭錦宣想起自己之前怎么死的一陣後怕，拿著杯子有點遲疑。然後看了看韓肅，咬咬牙便一飲而盡了。

韓肅看了他一眼，開口問，「你不會不能喝酒吧？不能喝就不要勉強。」

蕭錦宣怎舍得不舍命陪君子呢？他給自己倒滿杯，然後回答，「沒事的，老師。我酒量好著呢，就是前兩天剛喝多了一次，還有點沒緩過來。不過啤酒小意思啦，度數又不高，真的沒事。老師要不要再來兩瓶？」

他剛有點後悔自己吹大了，卻聽韓肅說，「不用了，這樣就夠了。學校雖然沒有禁止飲酒，可是酗酒可要記過的，你們年輕人平時也應該節制一點，過量了對身體不好。」

「老師這么年輕就注意養生啦！」蕭錦宣心想，怪不得十多年後幾乎沒有變化。

韓肅停下筷子，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很年輕嗎？」

#男神這樣盯著我看簡直是犯規！#

蕭錦宣的心跳又不自覺加快了，他想了想，說，「二十多歲的副教授當然年輕啦，雖然年輕但是又很厲害，我們同學都很欽佩您。」

把「我們同學」替換成「我」，把「欽佩」替換成「欽慕」，這才是蕭錦宣真正想說的話。

「是么？」韓肅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是要等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