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式居民樓，頂樓，只有樓梯，看起來不起眼的一處居所，韓肅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蕭錦宣直到走進門，才發現似乎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里面四方四正的格局，從廳里望過去就很寬敞，雖然跟他家的別墅不能比，可是住一個人已經綽綽有余。主色調是干干凈凈的白色，有著開放式的廚房和吧台，如想象中一般一塵不染。

#這真的是單身男人的住所而不是樣板間嗎？#

韓肅請他坐在沙發上，然後問他想喝點什么。

蕭錦宣看到玻璃酒櫃里面陳列著的各種年份的紅酒，似乎，和想象中也有那么點不一樣。他雖然也有把老師灌醉了的想法，想了想一來醉的可能是自己，二來他對酒實在有陰影，無論誰一醉醒來回到十多年前多多少少都有點驚悚。

「水就好了。」他簡單回答。

韓肅給他倒了杯溫水，蕭錦宣用手一試玻璃杯，是剛好能喝的溫度。他暗自開心著，老師果然是又溫柔又細心的。

韓肅站在他的對面，隔著茶幾俯看著他說，「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坐一下，我去樓上摘菜。」

樓上？摘菜？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蕭錦宣果斷地選擇了同去。

樓頂上有一片菜園。

菜園里分種著不同種類的瓜果蔬菜，辟出來一角做成方形的池子，里面兩只鴨子悠閑自得地游來游去，池壁上方一動不動趴著一只烏龜。蕭錦宣剛要過去看，腳邊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嚇了一跳，低頭去看，居然是一只兔子。

蕭錦宣從小就最喜歡小動物，這時候也忍不住想抱起來玩一玩，突然聽到韓肅在旁邊介紹，「這些都是准備吃的。」

准備吃的？！

蕭錦宣瞬間就不好了，這么可愛老師您忍心吃嗎？到底是他敬愛的老師，蕭錦宣想了想換了種說辭，「這些……怎么吃啊？我是說，拿去叫人幫忙處理嗎？」

韓肅微笑起來，鏡框的金屬邊緣映著太陽閃著光，「我自己處理，其實很簡單。」

蕭錦宣看著遠處發現人來還叫兩聲的鴨子，再低頭看腳邊依舊蹭著自己褲腳的兔子，無法想象它們成為餐盤里美味佳餚的過程。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有些底氣不足，「老師，我們今天中午可以吃素嗎？」

「可以啊。」韓肅縱容地微笑著回答。

蕭錦宣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采摘，最後抱著裝滿食材的筐子走下樓，里面甚至還有幾個鴨蛋。

「這些天早上都辛苦你了，今天來嘗嘗我的手藝。」一邊走，韓肅一邊說。

他們進了廚房，蕭錦宣把菜筐放在桌面，看到韓肅從從容容洗了手套上圍裙，並且反手拿帶子在身後系上整齊的蝴蝶結。

這一套動作流利極了，看得蕭錦宣有些發呆，況且他還沒有從剛才的兔子變食物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起來便顯得更呆了。

韓肅又笑了笑，「你打算出去看電視，還是留下來幫忙？」

蕭錦宣打了個激靈，忙說，「我來幫忙吧。」

他畢竟養尊處優了這么多年，只能干得了摘菜洗菜這樣的活兒。韓肅接過來，就看刀光閃啊閃的，切菜的聲音迅速又均勻。

蕭錦宣又想起樓上的各種小動物在他的刀下是怎樣血肉橫飛，那畫面太凶殘他不敢想象。忽而聽見韓肅開口道，「你這些天感覺怎么樣？」

「啊？」蕭錦宣沒反應過來，「您是指什么？」

「在我的實驗室當助理。」韓肅回頭看他，手中的動作卻不停，竟然也沒有切到自己。

「還好吧，嗯，挺好的。」蕭錦宣回過神來，無論怎樣的老師都是老師，要是能再進一步就更好了。

韓肅又轉過去專心切菜，像是隨意地閑聊著，「你有什么人生目標嗎？」

#我的人生目標就是您啊老師#

蕭錦宣究竟沒敢說出口，他想了想，其實前路已經鋪好了沒什么選擇也沒有必要重新選擇的話，似乎人生也挺無趣的。果然，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