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口若懸河(1 / 2)

蕭錦宣這幾日春風得意,走路時連腳步都有點飄。

終於得到了韓老師的認可,蕭錦宣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要被點亮了,果然重生就是為了彌補遺憾來的啊!他每天高高興興地來往於公司和家中,干活也不覺得累了,也願意給下屬加獎金了,看到蕭雄竟然也能自然而然地露出笑臉了。

蕭雄與白亞萍見他這樣子,很容易猜到這小子肯定是戀愛了,只是不知是不是以前他說過的想追的那一個。蕭雄對這種事情沒有太大感覺,畢竟蕭錦宣已經要大學畢業了,談了戀愛也沒什么奇怪。白亞萍卻直覺有哪里不對,找了個時間打電話給白嘉銘了解情況。

「嘉銘啊,你最近跟錦宣有聯系嗎?」

「有啊,小姨,怎么啦?」

「你不知道,情人節那天晚上他晚上十點多才抱著一束大紅玫瑰花回家,時不時便偷偷笑一下,看起來不像是買來又沒送出去的,難道是自己到的?現在的女孩子可真是大膽……」

白嘉銘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開口說,「不是女孩子。」

白亞萍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和想象中,被他這一反駁一下子卡了殼,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什么?不是女孩子?難道是男孩子么,呵呵……」

「您說對了。」白嘉銘小聲說。

白亞萍幾乎驚得跳起來,「這,這怎么可能?」

「其實這種事情很正常的……」白嘉銘正要拿自己當例子來說服小姨,想了想還是換了句話說,「錦宣也是成年人了,您不能一直把他當小孩子管。」

白亞萍沉默半晌,等的白嘉銘幾乎以為她把手機放在一邊人走開了,才緩緩開口說,「我要好好想一想。」

「您最好不要馬上告訴姨夫。」出於表哥對表弟的包庇,白嘉銘還是提醒了小姨一句。

白亞萍最後決定自己出馬,一般情況下父母總還是以為自己家的孩子是好的,一旦走上歧路便是有人帶壞了,她得看看那個把兒子帶壞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白亞萍問白嘉銘要到了韓肅的相關資料,略掃一眼便對韓肅一點好感都沒有,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還是個老師。看著看著,她卻不明白了,韓肅那樣的學術英跟蕭錦宣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們又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白亞萍換了身打扮潛去蕭錦宣的學校,特意找了韓肅的一節大課低頭走進去,坐在最後一排。

上課鈴響的時候,韓肅准點踩著鈴聲走上講台。他慣例掃視了一遍課室,不可能不發現後排角落里略顯突兀的一個身影。看樣子不像是教導處派來聽課的,因為事先沒有聯系應該也不是外校來學習的同行,韓肅想不起來也便不管她了,開口說,「同學們好,現在開始上課。」

他的聲音低沉而和緩,但是氣勢卻很足,兩三百人的課室里居然沒有用麥也能讓所有人聽清楚。白亞萍因為距離太遠看他的面目並不很清晰,這聲音的印象卻十分深刻。她繼續聽,感覺應該是極艱澀的一門課,讓他講得雖不至於妙趣橫生卻也是深入淺出條理清楚,難得大多數的學生都認真聽課,不時低頭飛快地做著筆記。再聽下去,白亞萍便完全聽不懂了。

內容講完之後,韓肅留了課堂作業,讓學生們當場做完並且會找個人提問。在學生埋頭奮筆疾書的同時,白亞萍的存在感就凸顯出來了,韓肅似乎並不介意一個年齡可以當他長輩的人坐在他的課堂上,他很自然地走下去在教室里轉了一遍,順便看看坐在過道兩邊的學生做的怎么樣了。

在他走到課室後面的過道的時候,離最後一排還有四五排的距離,已經足夠白亞萍把他看得很清楚。這位老師似乎比學生大不了幾歲,這是她從白嘉銘那里獲得的情報,現在已然是博士副教授了,可以說是前途無量。而女人的關注點與男人又有所不同,白亞萍從他的襯衫看到長褲再看到皮鞋,是很好的材質但目測不會太貴,唯一能看出品牌的是他腕上的手表,是一個在國內不太出名然而卻相當昂貴的牌子。白亞萍忽然想起韓肅的出身,那是一個並不遜色於白家的家族,他沒有隨家族傳統去經商,卻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科研領域發展。

這時候韓肅提問了最先舉手的一個學生,對方語速很快地回答完畢,得到他一個贊揚的微笑。「期末有加分。」他對大家說。

底下一陣羨慕並惋惜的哀嘆聲此起彼伏。

「大家請繼續努力,今天的課後作業是……」韓肅說完最後一個字,下課鈴聲適時響起,他把頭從書本中抬起來,電鈴聲中依然清晰地說,「下課。」

白亞萍有些想不起來她以前讀書時候的樣子,但是顯然這樣節奏正好的課堂並不多見,更不用說學生們都帶著一種受益匪淺的表情。他是在認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嗎?白亞萍想,也許真的是個好老師呢。

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跟自己的兒子胡來,白亞萍坐直了身子,在旁邊紛紛拾書本准備下課的學生中間抬起頭來。

韓肅也整理好了自己放在講台上的東西,課本,水杯,優盤和手提包。看到課室幾乎變空了,他走下來,迎著後排那人的注視走到她的面前。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是蕭錦宣的母親。」

韓肅把白亞萍請到自己的辦公室,給她沏了一杯清茶。

白亞萍神色復雜地望過去,她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跟蕭錦宣的老師談話是什么時候了。從蕭錦宣讀書開始,她只要是被老師請就沒有過什么好事情,注意力不集中,上課走神,作業沒有完成,報考志願不樂觀,等等等等。她只能低聲下氣地跟老師陪笑,請老師多多關照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而這一次的情形,卻是太詭異了。

「你是他的老師,你們這樣是不對的。」白亞萍看向韓肅的眼睛,希望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一點躲閃。

但是韓肅卻微笑起來,認真地對她說,「我知道,請您相信我,我們暫時什么都沒有做。」

「你還想做什么?」白亞萍瞬間拔高了聲音。

「您先別著急,我會告訴您您想知道的一切的。」韓肅停頓了一下,緩緩道來,「前年的九月份我剛博士畢業,來到這個學校當老師,正好教蕭錦宣所在班級的專業課。因為他這門課的成績很好,我便考慮讓他做課代表和我的實驗室助理。後來他決定考研,我想盡可能地幫助他,於是同意他住去我家復習功課。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在考研的當天出了點意外。花那么久的時間和力,到最後連接受檢驗的機會都沒有,我想他一定很傷心。不久前,他找我看電影,我回贈一束花表示感謝。全部的經歷就是這樣。」

白亞萍努力咀嚼他說的每一句話,挨個盤問道,「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如果是指互相明確心意的開始,那應該是今年的二月十四日。」韓肅一本正經地回答。

白亞萍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誰先提出來的?」

「口頭上先提出來的是我,」韓肅著,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是我之前到過一封情書。」

白亞萍聽清了他話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質問道,「難道是蕭錦宣先起的這個心思嗎?」

韓肅看了看她,小心地說,「嚴格來說是這樣的,但是您不用太擔心,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我總不會讓他吃虧的。」

「吃什么虧?」白亞萍怒極反笑,「你以為我知道了這樣的事,還會允許你們胡來嗎?」

「我們是認真的。」韓肅直視白亞萍的眼睛,眼神中沒有分毫動搖。

終於弄清了想了解的一切,白亞萍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你信不信我會讓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