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審神者的工作我能擔任多久,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幾十年,但我知道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里的。我要結婚,生孩子,撫養孩子長大,教育他們,送他們上學,然後看著他們重復我的人生。
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很庸俗,可是大起大落的波瀾壯闊未必適合每個人,正如我看小說總是期待看到豪取搶奪稀里嘩啦啪啪啪嘰里咕嚕虐來虐去的各種姿勢,但放到我自己身上還是算了吧。
但山姥切國廣卻進行了那樣的效忠,我不知道我死後他是會碎刀還是會暗墮,但這個我真的不想接受。打個比方,身邊有個人對於你來說挺重要的,但是你快死了,他突然對你說,你死了後他會立刻自殺,你當時是啥感覺?會為此欣慰嗎?
欣慰個鬼啦!
第一反應大概是告訴警察叔叔有個人可能有自殺傾向吧……
還有一件真實的事,關於受之有愧的。我當年喜歡打網絡游戲,在游戲里有個朋友,我們感情挺好的,有一次他給我送了個機械鍵盤,沒告訴我多少錢,我上網查了下,發現是三萬日元。
當年我和他都是學生黨。
我非常震驚,非常感動,覺得相當的受之有愧!
結果是受之有愧的我就不想和他聯系了(……),因為我一張嘴和他說話就感覺特么的太有愧了。
我不知道他還會給我啥珍貴的東西,我只知道三萬日元當時是我兩個多月的生活。我試他當網友,頂多是游戲里的親友,所以我無法,也不想做出相應的回饋。
那份感情太沉重,或者那金錢太沉重,我承擔不起。
我知道現在的我無法承受山姥切國廣給予我的那份……怎么說,是感情?信任?期待?我找不到准確的詞,因為我突然發現我不是很懂他。我現在沒有驚喜,有的只是惶恐。
我再次想起了燭台切光忠那晚的話。
我沒有做好和付喪神糾纏一生的准備,但我卻想要改變他們的一生。
殺人比救人簡單。
毀滅比創造簡單。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將所有人都推向深淵,比讓所有人都幸福,簡單的多。
「那么,讓所有人都幸福的代價誰來承擔?」他這樣問我。
我終於明白燭台切光忠所說的不是被冷暴力啊,漠視啊,這類可笑而幼稚的代價,而是更深層次的,上升了到我整個人生這種地步。
讓所有人都幸福。
多么冠冕堂皇的話啊。
第一次,山姥切國廣向我伸出了手,但我卻沒有立刻接住。
「我需要思考一下,山姥切。」我輕聲說道,「對不起。」
山姥切國廣閉了閉眼說道,「我知道了。」說完後他便轉身離開了,也沒有留戀。
他的第二把本體刀還在我的手上。
我此時迫切地想和誰談一談,也許是燭台切光忠,也許是……
三日月宗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正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