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喊上兩聲心肝兒寶貝兒，可是畢竟是在王府，哪怕是親家的地盤，她也下意識地拘謹起來，再一打量周邊的一切從主人家到婢女們的一舉一動，從家具擺設到手邊一的茶盞果點，樣樣都呈現出左家從未有過的氣象。

左家確實已經能夠成為高門大戶，但是和平西王府相比，只要有眼睛的瞬間就能看出不小的差距。

老太太想到兒子兒媳說的話，又想到小叔家的那個兒子的德行，再看看短短幾天就變得規規矩矩的兩個孫子，心里面就下定了決心，人才剛在馬車上坐定，就拉著兩個孫子說道：「你們以後就留在京城，跟著你們爹娘，萬不可荒廢學業！」

左方左同眼睛一亮：「謝謝奶奶。」高興過後，他們卻想到要跟奶奶分開，畢竟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他們還是心頭不舍，問道，「那奶奶呢？奶奶還要回去嗎？」

季南蝶拍了拍兩個兒子，笑眯眯地對婆婆說道：「娘就住在京城。郝太醫給您調理才剛一個療程，接下來還得改方子，住在族里總是不方便。」

左母也想順勢應下來，可是：「這可不行，你爹還在族里呢。」

季南蝶對左元亮看了一眼，左元亮會意道：「那也不急著回去。不然讓爹也搬過來住著？再說出了年，這天氣也沒轉暖，族里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回去了連跟青菜都吃不到。」

左母也還是第一次吃得這么舒心。她出身不低，嫁得更不差，自問從未在吃食上短過。京城她也每年都會來上一兩次，比起左家族地來，那東西確實要多上不少，可是幾十年來變化不大，折騰來去也就是這么點花樣，回去跟自家廚子一說，大多能照樣做出來。

可是這回是真的開了眼界了。各種甜咸軟硬，一桌子吃食上來，一小半她都沒見過。關鍵吃起來，一樣比一樣好吃。冬天里還能吃上那么多蔬菜，差不多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這只單是吃方面，其它什么郵購啊，層出不窮的小游戲之類的，簡直讓老太太目不暇接，感覺自己的一年時間活到了深山老林子里，這回出山，都不知道人間氣象了。

她同意讓兩個孫子留在京城，也有這方面的考慮。畢竟她年紀大了，倒是無所謂做個鄉下老太太。可是她的孫子才那么大一點年紀，能容忍他們長成左小叔那德行？那必須不行！

於是，接下來的決定很順理成章，左家人照舊過完年打道回府。

左三姑娘留在京城待嫁，兼上新娘學校。

左母留在京城，等調理完了身體再回去。

其實老太太身體十分硬朗。左家的媳婦兒個個都會兩手舞刀弄槍的。她們又不用上戰場，一些左家老爺們氣血虧損之類的毛病都不會有，完全就是強身健體，還有就是組織打獵的時候用來耍威風。

要知道周人武風還是挺盛的，不說每年皇帝都會組織個圍獵啥的，就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哪怕是文人家庭，實際上也都會幾手。不然當朝怎么會有一群武力值頗為不弱的文官呢？君子六藝，難道是說假的么？

當官的，除非是真的背景關系夠硬夠牛，不然工作量都不小，沒有強健的體魄，怎么能夠維持高強度的工作？

看京城這幾個月來的變化，又不是阮白直接空口白話，就能落到實處的。這一項項，細節的填充完整落實，哪一樣不需要大量的人力？

左母並非真的一點見識都沒有。京城的變化她看在眼里，或許其中的道道她想得不會那么透徹，但是並不妨礙她認識到好處。

眼下，其他左家人雖然覺得奇怪，向來身體硬朗的左母突然就變得嬌弱起來，但是老太太上了年紀不假，太醫也不假，就連老太太這些天來喝的中葯也半點摻不得假。

他們倒是想留下來住久一點呢，但是族里面的事情也離不了人。唯一能離得開的左小叔，卻已經被他兒子的這檔子事，弄得恨不得插翅而逃。

於是，年一過，左家人就走了個清凈。反倒是左方左同兩個小盆友的去留，並沒有多少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