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己離開西京的這幾天，阮宅幾乎被訪客們踏破門檻，還全都是來拜訪田凱復的。

其中有田凱復的舊友。田凱復在西京同輩中的地位一向很高，無論是他本身的才學，還是他身為平西王世子的伴讀，都讓他的身邊不乏交好的同輩。他去京城當官，轉眼幾年，這回好不容易回了西京，自然少不了交際。

另一部分則是田家人。他的胞弟田凱誠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空著兩手，滿臉不忿：「大哥，你就打算這么看著田家落到外人手上？！」

田凱復晾著他，自顧自看著一卷書，等了約莫盞茶時間，才聽到天凱誠服軟地道歉。

「大哥，是我魯莽了。」

田凱復抬眼看了看他漲紅的臉，嘆了口氣，說道：「要是冷靜下來了，就先坐下。」

「是，大哥。」天凱誠擺出一副乖乖聽訓的樣子，連手邊冷掉的茶水都沒一句怨言。

「大哥知道你心里面想不通。從小到大，大哥也沒教過你什么，今天就當是做大哥的最後給你上一堂課。」田凱復看著胞弟，落字有聲，「人，要有自知之明。」

「大哥？」田凱誠猛地抬眼，臉上滿滿都是羞恥。

「你今天一來，進門第一句話不是問候兄長，而是指責……不用急著否認，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知肚明。撇開這點不提，什么叫外人？你口中的外人指的是誰？無論是阿學還是其他兄弟，那都是自家兄弟，自家的族人。若是沒這點眼界胸襟，就不要當什么族長。」

田凱誠聽完，臉上多了一絲羞愧，但是還是不服氣：「可是哥，一只手伸出來，手指頭還有長短呢。人當然有遠近親疏。大哥您既然答應給田家鋪路，我自認和其他兄弟，和阿學相差不多，為什么你當日不直接指定我來當族長呢？」

「真不知道是誰，把你養成了這么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田凱復冷眼看著自己的弟弟，「你和其他人相差不多？你和他們差得遠了！那些小的閱歷當然及不上你不提，可是和阿學比起來，你的日常用度比阿學多多少？就是我離開西京的這些年，我還關照了許多朋友照拂一下你。你是不是當你大哥是聾子瞎子？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真當我一點都不知道？」

田凱誠的臉色一白，強自嘴硬道：「我又沒做什么錯事。」他甚至都算不上什么紈絝子弟，跟著爹老老實實做事，怎么就不如人了？

「真要被你給氣死！」田凱復已經懶得再跟他講道理了，手一伸揪過來就暴打一頓，「用嘴巴說的沒用，那我就用拳頭教！」

田凱誠整個人都懵逼了，面對長兄的拳頭，連閃都沒閃一下。好吧，其實他心里面有一瞬間想著，他好歹也算是自幼學過幾手武功，就憑他哥那身無三兩肉的麻桿兒身材，拳頭能有多重？他這會兒被多揍幾下，過會兒說不定能多沾點便宜……

「嗷嗚嗷嗷嗷！」好痛好痛好痛！

「哥哥哥！腿斷了腿斷了！嗷嗷嗷，別打臉！」

田凱復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幾乎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是在霸王龍窩長大的。身邊一群幾乎能稱霸大周的又是宗師又是神射手的，他自然覺得自己還是很孱弱的。

弟弟的慘叫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做戲擦，他那么點力氣就能叫那么慘，騙誰呢？繼續揍，用力揍，狠狠揍！

「嗷嗚？」雪雪在門口小心探了一下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