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任由意琦行抱起他去清洗,腦中還殘留著夢境的劇痛,軟倒在他懷里,皺著眉道:「吾也不知,但總感覺很不好。」想起那個讓他心悸的地方,綺羅生道:「意琦行,我想去夢里的地方看看。」
意琦行為他換衣的手一頓,道:「好,吾陪你一起。」
他們踏出戰雲界的那刻,天際下起了小雨,可風中傳來的信息更加的讓人不安。
濕冷地井,唯一束幽微月光,照入一地濃暗。驅影中,勾勒出一身邪息的人,仰天等待著雨香來到。
「啊…月光捎來了雨香,雨香中,吾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氣味。」
「是你知曉這個人世,若沒了你,吾會活得沒滋味嗎?哈哈哈哈……」
「啊~~~我的撒大神呀,只要再賜給心奴一聲輕雷,禰忠心的奴仆,就要脫離桎梏、為你再掠奪人世的眼淚!成全我吧!~」
陰郁夜空,似有烏雲揮之不去,熾電在雲中閃耀,彷佛一場暴雨,在欲來未落間,低吟潛吼。
「悶雷響不開,暴雨何時來?」看著身側的人,大宗師輕笑:「其實你也是期待的,對吧?」
憂郁的雙眸潛藏著深深的無奈,卻印刻著沉痛:「你知我不想,也不願!」
瀟瀟細雨轉眼磅礴,澆淋大地,動盪無邊的水霧,遮掩著陰森圈井。一道道急雷,似是響奏警鍾,急電下,一人持傘,風姿依舊,帶著決絕,緩步而來。
「當初你以殊心泥鐵加以金剛碎石,以異法揉雜打造了這條困魔,網住了他依以為生的圈雨井。他的生居,成了牢籠,其中不無諷刺。不過…今日,你卻要來親自放他自由了!」
風纏繞著井,嘆息:「吾只是想親眼見證當年到底是對還是錯。」
身後,是一人的疾呼:「不可開門啊!」但,已然晚了。
「唉,魔鬼出閘了,莫非真是天意不可逆?烈霏,不,或許該叫你:暴雨心奴!」
沖天邪氣盪滌周圍,熟悉的陣法在腳下鋪開,伴隨著千年的噩夢之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末日的雨,在閃電霹靂中自天際傾盆而下。塵世中的粉塵啊,被急雨一掃,而模糊得不成輪廓;圈雨井中的人啊,將挾腥風血雨,披靡入世!
「綺羅凝翠玉無暇,雪羽攝光掠年華,皆道千勝踏雲巔,醉看光陰笑天下!」
井內陰沉笑聲回盪天際,交響著閃電霹靂,在暴雨中勾勒出末日邪影!
古陵逝煙:「吾只要輕輕一個轉動,你的受困的宿命就此改變,這表示人生是有轉圜余地。當年吾與一劍風徽聯手將你困鎖在此地,今日特來彌補當年之錯。」
「暴雨,你自由了!」
惡魔從井底脫出,大雨驟停,卻看都沒看身邊滿心算計的人,也看不到蓄勢待發的杜舞雩,他的眼,穿破沉寂的暗夜,遙遙凝望著遠方!
「好久不見了,心奴最愛的九千勝大人!」宛如情人的呢喃,卻讓人無端心頭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