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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昨日世界 1298 字 2021-03-21

覃明秀晚上在家睡覺,莫妮卡躺在他的腳邊,把胖胖的身體團成一個毛絨絨的肉球,背部一定貼著覃明秀的小腿,好像只有才能得到一點安全感一樣。深夜一兩點的時候,一通電話將他從睡夢中拉醒,他看到是一個座機的電話號碼,來自馮浩東的醫院。

覃明秀心里一跳,馬上摁了接聽鍵:「我是覃明秀。」

「覃先生,你媽媽病情復發,現在在急救室,請您馬上趕過來。」

病情復發,不是一直恢復得很好嗎?覃明秀的腦子空白了幾秒鍾,沒出聲,電話里又重新叫他的名字。

他咳了一聲,哽咽地說:「好,我馬上過去。」

下樓開車去醫院,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急救室的紅燈還亮著,走廊上的燈光黯淡,一排藍色的座椅靠在牆邊,負責照顧胡之玉的護工汪勤勤坐在靠椅上候著。

一見到他來,汪護工就立馬站了起來。

覃明秀看著急救室的紅燈,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仿佛是沒有一點力氣似的捂住臉靠在牆上,一點一點滑到地面上。

「覃先生,對不住你,沒把胡姨照顧好,都是我的不是。」汪勤勤今年三十一歲,被覃明秀雇佣之後,一直盡忠職守,因此覃明秀和胡之玉平日里待她也好,相處一直很愉快。沒想到今晚突然出現這個岔子,醫生把人推進急救室,她自己都自責的不行。

「發生了什么事?」覃明秀的雙手放在頭上,雖然在問話,眼神卻落在走廊上的瓷磚上,眼珠一動不動。

汪勤勤看他的樣子,原本壓下來的情緒也涌上來,她用手蓋住嘴巴,抽泣了一聲,道:「晚上胡姨讓我先睡,我沒想太多就躺下。夜里她要上衛生間,我耳背沒聽到動靜,她自己起了身……跌在了衛生間的地上。」

覃明秀用手捂住眼睛,汪勤勤看他難受的樣子,自己也背過身揩臉上的眼淚,好長一段時間,寂靜的走廊只有兩人流淚的聲音。

最後覃明秀放下手,眼睛通紅地問:「醫生怎么說?」

汪勤勤這下不敢看覃明秀的表情,她覺得這都是她的責任,說:「情況不好。」

這句話說完,覃明秀原本沉到水底的心臟,又一聲悶響,他現在沒有心情安慰這個老實的護工,他的母親還在手術台上受煎熬,他一想到這一點,就心痛到沒法呼吸,好像回到了父親出事的那一天,他和媽媽被警察領去停屍房認領父親的屍首。

跳樓死的人往往都很慘,覃明秀那時候躲在媽媽的身後,看見躺在黑色裝屍袋的破碎軀體,一張臉缺了一半,腦漿蹦出腦殼,紅紅白白的覆在黑色頭發上,顯得很惡心。覃明秀看著這半張臉,只覺得自己的手心很涼,他來不及思考,眼淚先於感情迸發出來,媽媽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哭著朝老警察點點頭。

他現在就感覺到自己的全身發冷,血液慢慢停止了流動,他覺得他好像已經死了,沒有悲傷,沒有焦慮,沒有心痛,枯坐在冰涼的地面,盯著眼前的虛空,什么也不想。

大約是凌晨的時候,急救室的紅燈滅了下來,醫生疲憊而魚貫地走出來。覃明秀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前去,聽候白大褂的審判。

醫生早已見慣這些場面,他脫下淡藍色的口罩,看著覃明秀說:「你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她的兒子。」覃明秀說。

男醫生點點頭,說:「病人搶救了過來,因為她以前就有過這樣的病症,所以我們也不能確定她什么時候醒,要全看她的個人意志。」

說完,他見覃明秀一動不動,嘆了一口氣,抬腳離開了。

覃明秀直到胡之玉被推出急救室大門才回神,他抱著母親的手臂,看著她昏睡的面孔,難過又悲傷的情緒再也難忍。媽媽怎么那么多災難,為什么老天要把所有苦痛加注在她一個人身上?

胡之玉後面的康復工作,覃明秀再也不假以他手,全部親力親為,但胡之玉還是沒有醒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冬天,覃明秀因為全身心照顧胡之玉,人更加沉默,也越發瘦削。

醫院以前會跟他打招呼的年輕護士,這之後,再也不敢上前跟他開玩笑。

馮浩東聽聞了這個消息,還過來看了一次,見這么個情況,哀嘆一聲,這都是命,要覃明秀振作起來。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