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楚江卻連掩飾都不屑於做了。
兄長就好像是能拴住凶神的枷鎖。只要他在楚江就能化成那個面上會帶著靦腆笑意,又有一手好廚藝的俊逸修士;當他消失,楚江便褪去了人族的外表,成了橫掃天地的殘暴蛇。
兩年前的一切,銀鈴記憶猶新。
前一刻她尚在浩都上空,與楚江攜手共戰曾經的師尊媯無常,當戰局生變時,兄長卻忽然出現,接著眼前的景物便扭曲了。
頭暈腦脹後,銀鈴發現自己竟置身於北國風雪中。
半息功夫不到,她身邊又陸續出現了數人,楚江、緋顏、鳶飛、連邀月、凌霄,甚至連百禽都在。唯獨少了一人
兄長,銀琴。
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兄長,又倏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所有人揉著鼓脹的額角,等待長距離傳送後的眩暈感消失,最終口角還掛著碎肉,瞬間枯槁得猶如殘年老者的百禽都強撐著立了起來。
楚江,卻還跪在雪中。
積雪一直埋到了他的腰際,遮住了雙腿,徒留給眾人猶如困獸般孤獨的背影,以及在呼嘯的北風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模糊呢喃。
「師兄……」
理智上,銀鈴想要開口勸慰,張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接著,她就被身後的四位友人拉住,每個人都欲言又止。看著友人們或復雜、或強忍著悲哀的眼神,銀鈴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識海中劃過,可惜溜得太快把握不住。
被阻止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
不知過了多久,楚江從雪地里緩緩站了起來,終於回首。
銀鈴不禁怔忪得地後退了一步。
那張面孔,五官刀削、劍眉星目、薄唇挺鼻,若是露出曾經那副有些內斂的淺笑,任誰看了都都會生出『修士當如此』的感慨;但當楚江笑容盡褪,眼眶赤紅,再不壓抑迫人的氣勢,深邃的臉龐驟然充滿了蕭殺之氣,雙眸透出駭人的金色。
當細線瞳孔掃來時,銀鈴下意識的低下頭。
不過楚江的眼神的確只是一晃而過,好似根本沒有看到身邊五個女子,徑直投向了鳶飛。
「真人,你覺得師兄還活著么?」
聲音異常低沉,卻足夠所有人聽清。
鳶飛卻垂首輕輕搖頭:「老朽也不想愛徒有閃失,只是這事前後透著蹊蹺,媯無常所化恐怕是血煞,並且給小青留了一爪,之後老朽便無從知曉,道友才是最後在場的人。」
少年元嬰就是如此真實的存在,不屑於用暫時的謊言蒙騙他人。
「呵呵……」
鳶飛的話語並沒有粉碎楚江最後的希翼,因為他看到了最後,看到了最多。楚江的喉嚨里溢出了笑聲,聽起來有一絲驚悚。
浩都發生的事情豈止蹊蹺。
只有楚江知道,在他伸手拽住印青最後那一瞬間,本該出現在媯無常周身的防壁卻出莫名現在了師兄的身邊。
一切,都毫無征兆。
就像天際落下的那些詭異星光一樣,突然出現。
師兄肩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