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著胃酸和膽汁。
奧德倫特心疼的拍著他的背,將他掰過視線:「想些別的事情,放松。」
「你讓我怎么放松!」原容低聲咆哮出聲,他悲痛不解的望向面色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高大男人,「奧德,你就沒有感情嗎?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前一秒還在和咱們一起探索的隊友!你就……從來沒有為他們感到痛苦過嗎?」
原容一直很崇拜奧德倫特。
無論是主位面陷阱時,聽到奧德倫特的名聲在外,還是後來各種任務,面對任何情形都淡定可靠的沉穩性格,以及高出他許多的神能。
但現在他發現,奧德倫特並不是什么淡定、沉穩,這位死神,只是高高在上的,並未將任何人類的生死痛苦放進眼前而已。
奧德倫特仍在沉默的拍著他的背,試圖讓他好受些,如此近,如此貼心,望著他俊朗沉默的容顏,原容卻只覺得後心發涼,無比遙遠。
奧德倫特終於出聲了,他低沉磁性的嗓子說:「是的。」
原容只想冷笑,他伸手狠狠拍飛奧德倫特的大手,搖頭笑道:「那你也不用繼續和我虛與委蛇了。我也是一階普通凡人,何德何能讓你扯下面子與我相處?」
他仍期翼的望著沉默不語的男人,希望他辯解些什么,哪怕一句也好,也不至於這么久的並肩作戰、九死一生的戰友情化作可笑虛情假意與一廂情願。
可高大男人性感而形狀完美的薄唇輕輕張口,只是說:「我從未騙你。」
「好,好,」原容吸一口冷氣,扯出一個笑容,他鴉黑色眸子仍清亮如萬千星輝聚集的夜空,只是平日溫潤如玉的小臉慘白著,緊緊咬著的嘴毫無血色,「我仍當你是隊友,但這次測試過後,咱們各走各的路吧。」
「容……」
「別這么叫我!」
許是胃里空盪盪的,又強行被惡心催吐,原容此刻頭暈目眩,冷汗滿面。他踉蹌著貼在儲物間未沾染血跡的角落坐下,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蜷縮起來。
很久沒有體會到普通人的痛苦了。
此刻,飢餓、口渴,外加不住胃痙攣,以及血腥氣惡意襲擊五感的刺激,他太陽穴一陣一陣脹痛。
「你在哭嗎?」
是誰?
原容恍惚間,聽到一個少女的問候。他茫然抬頭,一個身著老舊家居服的長發女孩正關切的望著他。她又長又黑的黑發披在身前,黑亮的眸子如一只小鹿。她身形很瘦,寬松家居服掛在身上顯得空盪盪的。
洋子?原容脹痛的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洋子不是死了嗎?
他暈乎乎的順著少女低垂的視線向下看去,卻發現了女孩睡衣空盪盪的原因。
她……沒有腿。
仿佛察覺到原容發現了她的秘密,她咧嘴笑起來,秀美溫柔的小嘴露出殘缺不齊的牙,鮮血汩汩從黑洞般的牙縫里涌出,將下半張臉染成血色,在原容驚異到無法出聲的視線里,她俏皮的一扭頭,少女小巧的頭顱便「咕嚕嚕」掉在地上,滾遠了。緊接著,胳膊好似提線玩偶失去控制,也「啪嘰」墜落在地……
「原容,別睡了!」
有力的大手以不可抗拒的力度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他沉重疲憊的眼眸睜開,正對上蘊含了不可名狀情感的高大男人的深邃眼眸。
「堅持住,睡過去太危險了。」
他竟然睡著了?原容這才感到四肢冰冷而發麻,他竟維持著抱膝蜷縮的姿勢,就這么睡著了。
太久未進食,胃里飢餓感已然退去,一抽一抽的絞痛。口干極了,他下意識凝出水流要喝,可什么都沒發生。他這才完全清醒,意識到發生的一切。
但他不想理奧德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