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他才發現,這山川高峰竟有那么高。
天穹又低又暗,似乎蟄伏了一個世紀的陰霾,暴風雨就要來臨。而那最高峰,竟直直指上最深處的縹緲虛空,視野無法涉及。
只是沒有印象中這里該有的微風,也沒有三五成群嬉戲的人。
他隨即意識到,這里似乎只有他自己。
關理呢?
好想見他。這里太空了,什么都沒有,只有沉默的風和無語的山河,甚至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
來陪我吧……
他無法壓抑的張開嘴,喉嚨竭力蠕動著,呼喚出那個名字:「%¥#……」
什么意思?
他其實明白的,這便是最原始的人類,最原始的神明,在最遙遠最初始的語言還未誕生時,第一位生物第一次認為說話有必要時,發出的第一個音節。
啊。
a.
也便是,他分割了自己的一半,他無心舉動下創造出的第一個和他一般的生物的名字。
我想起他是誰了,那,我呢?
沒有任何物質,只有兩團磅礴能量體的虛空里,小團子小心翼翼的,又膽膽怯怯的探出他細微弱小的意識。
【我怎么稱呼您呢?】
【我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咱們創造語言吧,這樣還可以書寫,將我們的一切流傳下去……】
【多有趣呀!您看,我的名字是您賜給的最普遍最常見的音節,a,您的一定要比我的更偉大,更高級,更……】
【怎么樣!就像您最完美最神聖的身形,您的一切造物,均將以此為尊,以最普遍最簡約之形,承載您最龐大的意識】
那個小話癆光團子,他舍棄的【一切無用、一切罪】,他歪打正著成功的第一位造物,眾流傳失真的神話體系中的他的兒子、伴侶、弟弟,他的a。
後來如何呢?
一切都變了。
那個單純的沒日沒夜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小能量團子,被隔壁神煩的杠帶壞了。
隔壁某一日如他一般,覺醒了一團意識。
那團意識與他源頭迥異,唯恐天下不亂,制造了一堆弱小、脆弱、壽命短暫到眨眼沒的鬧騰生物,稱呼他們為「人類」。
隔壁杠還趁他睡覺偷了火給他們,他偷學了他和小話癆的交流,簡化了神語送給「人類」當語言,從此,時間長河亮起了人類文明之火。
而那群該死的小生物,帶壞了他的小話癆。
一個太陽紀元過去,他從睡夢中蘇醒,就聽a用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的調子輕輕問他【他們說,我是你不要的東西造成的,真的嗎?】
他剛醒,萬千冗雜的未處理的數據流涌入腦海,對外界劇烈變化還沒適應,煩得要命的檔兒,沒好氣的回答:【不然呢?】
出現意識的東西太多了。
他枕著睡覺的山川河流;甚至他呼出的風,人類稱呼此為「氣運」,都沾染了他日夜吐息的能量,有了自我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