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什么?」老醫生眉頭緊皺,顯示的數據不太好,病人此時情緒值過高,身體的抑制激素大量分泌,有點危險。
「看見了……媽,奶奶,還有……」江弋似乎在忍受折磨,「還有……」
「還有什么?」老醫生目不轉睛盯著顯示屏,女醫生記錄各項數據。
「還有……」無聲的沉默,只剩愈發粗重的呼吸,突然他一動,「還有……我。」
老醫生立馬把儀器關閉,拆下江弋頭部固定裝置,「休息幾分鍾,你的狀態目前不大好。」
江弋額頭濕汗,碎發粘在皮膚上,女醫生見狀拿了干燥的帕子上去擦拭。
「誒……」老醫生試圖伸手阻止。
莫琳:「……」男人把他的頭偏了過去,抵抗她的接近和觸碰。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莫醫生,你先出去下,我和他聊聊。」
隨著這句話,女醫生開門出去了,江弋回過頭來,漆黑的眼珠注視老醫生。
老醫生咽了口唾沫,說,「第一次刺激能夠響起的人和事應該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記憶片段或者之一,你剛才說了媽媽和奶奶,這兩個人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嗎?」
「綜合我記得的所有記憶,不是。」江弋否決。
「那你最重要的人,和你的關系是什么?」
江弋瞥了老醫生一眼,那一眼說不出什么意味,很快就回轉過去了,沉默了幾秒,他說,「還在我身邊。」
老醫生一愣,他覺得這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不是在對他說。
「奧,這種短暫性陪伴確實會讓人產生一種最重要的錯覺,因為他在你一無所有時出現,所以占據了你生命可怕的比率空間,讓你覺得他是唯一不可失去,是你生命的價值。你大部分時間的關注焦點都在他身上,像螞蟻需要救命稻草一樣依賴他,這種情況在很多病人身上都出現過。事實上兩個個體之間並不平等,它是一種假性親密關系……」
「閉嘴。」
「什、什么?」老醫生說得興起突然被打斷,一時呆滯了,無法反應過來,顫巍巍地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不是的。」那人冷冰冰注視他,眼中都是敵意,再次重復,「不是的。」
「對對對,不是的。」老醫生看這情況,也知道不能繼續往下說了。
「你先躺一下。」說完老醫生邁著步子出去,輕輕把門合上,立即給江修遠打了個電話。
「他對我有敵意……今天的就暫時到……什么……嗯……好……」老醫生講完電話,再次抹了把汗,脖子都濕透了,這幾位大爺一點都不好伺候。
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
*
沒人,謝雨泓不在。
江弋回到謝雨泓的住處時看到的就是緊閉的窗簾,嚴格關好的各扇門。
謝雨泓在時從來不拉落地窗旁的小窗簾,哪怕可能被狗仔偷拍到。
他說,想看到太陽,享受被太陽照射的溫暖,江弋想到謝雨泓說這話時的放松神態,眉眼不自覺變得溫情舒軟,露出點無法壓抑的笑意。
只是他剛笑完,瞥見手機消息推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