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地打斷我：「小姑娘，你不用說了，讓我老伴講給我聽。」

老奶奶笑嗔他一眼，戴上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不時還把圖片講解一番，像是做慣的事，並且做得很好。

後來我才知道，陳姐的爸媽和二老是鄰居，陳姐自小不少受他們照顧。老爺子眼睛的事，也是大家伙閑聊的時候知道的。陳姐說，二老年輕的時候吵架，兩人都是烈性子，誰也不服誰，吵過了便分房睡。沒想到半夜突然著了火，老爺子為了救老伴，熏壞了眼睛。

從那之後，老奶奶成了老爺子眼睛。雖然偶有拌嘴，兩人卻沒有真的吵起來。

有時候我想，我聽老奶奶讀報，其實聽的是他們相濡以沫的溫情。

【平安夜】

阿三家養了一只狐狸，最近又養了一只小猞猁。按說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卻在喂食的時候，先喂小猞猁再喂狐狸。阿三以為，狐狸沒那么講究，即使食物餿了也能吃的下去，這樣喂食可以節省不少。然而阿三不知道這種不平等的待遇，暗地里引起了狐狸的怨憤。

狐狸非常聰明，它把不滿壓在心里，阿三把小猞猁吃剩下的食物放到它面前，它只是乖巧地坐著，偶爾表現出興奮。卻在阿三轉身的下一秒，看向小猞猁的眼神露出一絲陰鷙。

老狗在這個家里呆了八年了，狐狸不是阿三養的第一只狐狸，小猞猁也不是阿三養的第一只猞猁，許多事它看得很明白。老狗提醒小猞猁，小心這只狡猾的狐狸。

小猞猁不以為意，它的脾氣向來高冷，沒把老狗放在眼里，更沒把狐狸放在眼里。眨眼到了年末，明天就是聖誕節，阿三照例今晚帶老狗外出，明早再回來。

臨行前他給狐狸和小猞猁各准備了一份食物，看到狐狸盯著他，又笑著摸了摸狐狸的頭。

夜幕四合，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來，漸漸的越下越大。狐狸望著窗外，目光微斂，看來，今晚注定不是個平安夜。

雪出奇的大，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風簌簌地刮著，好似要把一切都毀滅掉。凌晨時分，狐狸聽到房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狐狸悄悄站起來，一躍而上草垛，它打算在房子倒掉的瞬間破窗而出。它知道老狗的窩比這個雜貨間牢固得多，出去之後它可以在那里躲避風雪。

而那只愚蠢的猞猁就呆在這里被房梁壓死好了。反正風雪夜必然要祭出一條命的！

顯然小猞猁沒有過這種經歷，在雜貨間的保護下，它正在呼呼大睡。

狐狸看了看它，在心里暗笑。

……

次日阿三帶老狗回到家，心里涼了半截，房子倒了，狐狸和小猞猁大概也死了。

人在沒有絕望前心里總會抱著一份希望，阿三沖到老狗的窩，翻了地朝天，卻什么都沒有！

這時，倒掉的房子突然發出一聲動靜，不一會兒，狐狸叼著小猞猁從一堆木板下爬了出來。

——狐狸沒想救小猞猁。

——狐狸只是在緊要關頭想起了阿三手心的溫暖，以及那一刻的笑容。

於是昨晚，在風雪中過了一個平安夜。

【聖誕樹】

聖誕樹生活在高緯度高海拔地區，而生活在赤道附近的海姑娘娜娜，因為家里經濟拮據，從來沒有一棵自己的聖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