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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涼,若有午後夕陽的余暉灑在亭上,亭子周邊就有輝芒四射,加上泉水自亭檐瀉下,與河中水流擊打而水汽繚繞,不管遠觀近觀都有出塵味道,後來為了方便一些達官貴人冬日里也能享受著自雨亭周圍的風光,便在亭子地面鋪了許多竹管,引溫水灌入,使得亭子周圍的溫度頗高,帶著它周圍的幾丈水域即使冬日最冷時節也不會結冰。游人們如有興致可在此垂釣、煮茶、飲酒,不失為無聊冬日的一個消遣處。

霍啟小時候很喜歡來這個地方,他好動,冬日里總不願窩在霍府,霍老將軍要是得了空,必會陪他來這里釣魚煮茶喝,爺爺愛喝茶。帶著霍啟也學得一手好茶藝,又因為爺孫倆早年常在這里下棋,霍啟的棋藝也不錯。

他將馬拴在了岸邊的一棵枯樹干上,自己徒步去自雨亭,卻遠遠望見那亭中早有人跡,亭中人似也有感應般回過頭來,霍啟本有一雙目,奈何此刻距離過遠無法看清。

既然有人先到,霍啟未打擾對方的興致,就要提步返回,卻聽見亭中有人呼喊自己的字。

「桓宴兄哪里去?既是故友相見,何不來自雨亭一聚?」

霍啟腳步一頓,因那句『桓宴兄』引出記憶無數,多少年沒有人這般喚他的字了。

平涼十年,士兵們都叫他將軍,只知道他名霍啟,誰還記得桓宴是誰,若不是此刻聽見,他自己恐都要忘了。

霍啟出身那年本朝對南越長達十年的征服戰爭終於結束,霍老將軍自此也功成名退,望著自己第一個小孫子,心中感概不已,希望自小孫子出身日起天下承平,再無戰事,故而取名為啟,意為一個太平世道的開啟,又將霍啟成年之後的表字也給定了,桓宴,桓乃大之意,宴乃海清河晏,暗喻政治清明,世道無恙。

往事如煙,物是人非,這天下終沒能成為爺爺希望的太平治世。當今皇上在即位的前幾年大刀闊斧的改革,許多措施都令天下人耳目一新,但是不久就顯露出驕奢淫逸,安於燕樂的本質,或許是朝中的反對勢力都被鏟除,皇帝逐漸荒怠朝政,使得四夷不察,武備不修,邊境禍亂再起,狼煙重燃,這也才有了後來霍啟臨危受命,遠調西北的事。

既然是故友,霍啟也不好自去,待進了那自雨亭方認出剛剛喚住自己的故人。故人一襲華服,身後立著三四個貌美的婢子,將手里最後一塊香丟進焚香爐後,才拍拍手起身,

「桓宴兄,一別十年,別來無恙。」

他身旁的人也跟著故人起身,向他招呼:

「霍將軍。」

霍啟望著這人面容熟悉,腦中思索了一會方記起這是他歸京時,接風宴上曾用話語調戲於洛青陽的寧和王府的世子,洛舒朗。

霍啟微微俯身見禮:

「臣霍啟見過三皇……見過靜安王爺,見過世子。」

被喚作王爺的人親手扶了霍啟起身,

「你我二人許久不見,這些虛禮,不要也罷,你何必跟我見外?」

說著他又朝後面的婢子吩咐道:

「快去多備一副酒具,將軍本是我的至交好友,多年未見,今日自雨亭偶遇,不能辜負了此番機緣,需飲個痛快。」

見對方盛情相邀,霍啟也不願掃了他的興致。

三人坐畢,婢子將那火爐中剛剛煮沸的美酒斟滿了三人的酒杯,亭中本就酒香四溢,這下更是酒氣大盛。那王爺舉杯,其余二人也跟著舉杯,待三人痛痛快快滿飲了幾杯後,霍啟才緩緩問道:

「十年未見,王爺一向可還安好?」

那王爺舉著手中酒杯緩緩飲了一口,蒼白的唇色並沒有因為熱酒而染上些許血色,他自嘲似的搖搖頭,

「桓宴兄見吾今日之體態方知這十年我過得並不好,這盛雍城里,又有幾人是過得好的?」

「王爺說笑了,盛雍是京都,雲集天地華,龍氣蒸蔚,自然樣樣都很好。」

「哈哈哈,本王還是習慣桓宴兄喚吾天慎,這王爺王爺的,當真是陌生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