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將沈承瑾帶回車里。「我們回去?」何望給失魂落魄的沈承瑾系好安全帶,自己坐在駕駛位上。
沈承瑾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何望凝視著他,伸出手去牽過他的手,詢問道:「要不出去走走?」
「你聽到了吧。」沈承瑾突然抬起頭,咬牙說道:「我害死了他,因為我他跳樓自殺了!」這樣的深夜,寂靜的車中,當那一夜的回憶涌上心頭,寒意瞬間冷透了他的骨髓。
何望的瞳仁仿佛緊緊地縮了一下,但轉眼之後,他卻探過身去,抱住了沈承瑾僵硬的身體。
「都過去了。」何望將沈承瑾擁入懷抱,他貼上他冰涼的耳垂,體貼地撫慰,「那種人的話何必理睬。」
「永遠都不會過去。」沈承瑾任何望摟著,他就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不知說給誰聽,「他是我這一生過不去的天塹。」
何望頓了一下,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他這么想不開?」
「我出軌。不止一次,也不止兩次。」沈承瑾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眼皮陡然間變得滾燙,如果世上有後悔葯賣,那他一定不計代價讓一切回到最初,在何諾跳樓之前,在他自己出軌之前,甚至,在他追何諾之前。
如果可以,沈承瑾多渴望讓那夜晚變成一場最美好的幻境。他不曾認識他,他們的未來不會有所交集,或許只是在擦肩的瞬間禮貌地打一個照面,在未來里風輕雲淡不必再見。
但他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初心萌動的夜晚,最好的一切,都已被他親手毀掉。
「太容易得到就總是忘了去珍惜。我和別人亂來,甚至把人帶回家里,他給過我機會,也不止一次兩次,我真是蠢啊,我憑什么以為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會原諒我?我憑什么以為他會永遠在等我回頭?!」
「後來呢?」何望在沈承瑾耳旁淡然地詢問。
「那天是他的生日,我本來已經准備好給他一個生日驚喜。但來了不能推脫的客戶,我只好讓他先在家等著我。晚上和客戶一起吃飯,我以為隨便應付一下就能早點回去,誰知道飯吃到一半對方突然送了人給我。我以為逢場作戲而已,便把人帶走了。
「但他們已經在附近的酒店開好了房間。」
「不止一個人?!」何望似乎異常地吃驚,聲音不自覺地沉冷了好幾分。
「一對雙胞胎。」沈承瑾把額頭擱在何望的肩上,忍耐著因為激動、自責而發起的顫抖,「那時候我已經醉得有些厲害,於是我和他們一起進了酒店。
「後來他打電話過來,我騙他說自己還在應酬。但我沒發現我的電話一直沒掛,一直……直到他……下了某個決心,主動掛斷了電話。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他從不曾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他留給他的,是不忠,背叛。
所以他給了他最大的報復。
「那天晚上,他就」他無法再說下去。此時此刻,沈承瑾已快崩潰。
相識時意氣風發春光如夢,訣別時肝腸寸斷悔不當初。
窮盡一生,沈承瑾也找不回當初第一眼喜歡上別人的自己,也找不回他們曾經一起擁有的時光明媚。
他會想起,他們從各自的家里搬出去,住在何諾買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