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連唯一的優點都在漸漸失去。
何望朝陽台走去,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並不太響的聲音。
沈承瑾聽到了背後的響動,甚至聞到了一點錯覺的氤氳,但他沒有回頭。
他的面前是和他一樣被何望搶走並扔進來的行李箱。
十幾天以來沈承瑾第一次打開它。
行李並不多,為了方便跑路,那時候沈承瑾只帶了一些必要的用品。那箱子被扔在角落里,何望也一直沒有想起來要動它。
沈承瑾低著頭,何望走近的時候,看到他手里竟拿著一把做工良的木梳。
沈承瑾的手輕柔地撫摸著那把梳子,就像愛撫著愛人的臉,或者什么珍稀的寶物。
海風澎湃,不斷撩亂沈承瑾的發絲,撲打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哪怕是夏天也卷嘯著頗多的涼意。
他專注地凝視著它,直到頭頂上響起何望的聲音:「起來,別待在這里。」
男人彎下腰,攥著沈承瑾的胳膊把人拉起來。
青年手里還握著那把梳子,他被何望轉了一圈,身上頓時裹上一層讓人不自覺想汲取更多的溫度。他沒有順勢撲進他的懷里,他甩開何望的手抬起頭,對上對方的目光,之前的溫柔怫然消失,只剩下發冷的眼神。
何望的心里剛升起一股狂躁,就發現沈承瑾嘴里還咬著一支煙,沒點,但莫名襯得沈承瑾渾身都是逆反的氣息。
過去沈承瑾最討厭別人抽煙。
現在何望也討厭沈承瑾抽煙。
「誰給你的?」他抽掉他嘴里的煙扔掉,眉頭深蹙,一身低氣壓。他明明吩咐過除非他同意,否則什么多余的東西都不准給他。
「我偷的。」
何望握住沈承瑾的後頸,逼近他的臉說道:「如果你不想明天後天都下不了床就給我說實話。」
沈承瑾狠狠地和何望對望,半晌說道:「從你抽屜里拿的,你有本事扔遠一點別讓我找到!」
何望這才想起,前幾天他在這里過夜,在抽屜里留下了一盒煙。
他的臉色突然好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他的人給了沈承瑾煙,那沈承瑾有什么辦法能要到?這個人最擅長的,不就是勾引男人?
何望的目光下移,終於落到了青年手里的梳子上。
順著何望的視線,沈承瑾不動聲色地把梳子移到了自己背後。
何望沒說什么,他的手從沈承瑾的脖子上放開,狀似放過了他。
沈承瑾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候,何望把沈承瑾往懷里一撈,沈承瑾以為他又要做什么,手心卻憮然一空。
!
「還給我!」
沈承瑾像一只被人莫名奪走食物的野狗,一下向敵人露出了尖牙。
何望把他一推,向後退了幾步,在晨風里拿起了那把梳子。
沈承瑾射上去,但這短暫的幾秒,已足夠他看清楚上面刻的字。
卿且梳相思,思卿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