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情頓時停住了腳步。
他就那么卡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遙遙看著床上躺著的,打了一條腿石膏的,頭上纏著紗布的,呼吸還有些艱難的應與將。
他想起那一腦袋血,喉頭哽咽了。
應與將也歪著頭看他。
他本來就短的頭發剃得更短了,線條依舊好看,表情酷酷的,眉骨深壓著眼,里邊兒的目光,賀情看不真切,只覺得才兩天,這人好像又跟自己隔了半個世紀。
賀情往里邊兒進了一步,愣在那兒,看著外邊兒守著的一群大男人涌進去,把應與將弄起來,打水的打水,門口的護工也進來伺候他洗漱……
他一下就特別難受,那么獨立又牛逼的一個人,怎么就給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了。
應與將的視線,從醒了就沒離開過賀情……
賀情也明顯感覺到了,他自己也不舒服,笨手笨腳的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在病床邊兒站著,著急壞了,看著一群人折騰完,把應與將慢慢放下去,讓他躺在病床上,一口一口地喝水。
這一下沒忍住,賀情伸手摸了摸應與將的臉,覺得冰涼冰涼的,旁邊兒給他喂水的護工動作一下停了。
賀情又說:「我來吧。」
他接過水杯,往床頭櫃上放一下,這還沒放穩,就被應與將放在被窩外的那只手一下拽過去,按住他的背,再按住脖根兒,最後按上後腦勺。
賀情手肘沒撐住,差點兒撲到他身上,一屋子的其他人全被應小二趕著走了。
應小二也知趣,一邊往後退一邊關門,看著他哥眼神帶刀地盯著自己,一吐舌頭,跑了。
應與將的呼吸近在咫尺,灼熱滾燙,也亂了賀情的思緒,之前想好的認錯的話,想說的話全給忘了。
一個帶著些涼意的吻,落到應與將的唇邊。
隨即,他就被這么摁著親了。
那時長,他覺得他跟應與將從來沒接吻這么久過。
兩人一松開,都凝視著對方,呼吸亂了,粗喘著氣,半句話都說不出,千言萬語全化成行動,都融化在唇齒之間了。
應與將看著賀情,把人拉著看了正面看背面,確定沒什么問題之後,長舒一口氣:「還成,沒丟零件兒。」
賀情差點兒沒被他這樣子氣死,打著石膏呢頭都破了腿瘸了上氣不接下氣的,還在擔心別人?
賀情瞪著眼,沒忍住咬牙罵道:「你是不是邀不到台了,你他媽就能丟零件兒了?」
應與將太久沒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樣了,被罵了還沒忍住勾了勾唇角:「我還能改裝,你得原廠。」
他也沒管賀情這會兒正氣得眼尾又發紅了,虔誠地伸出一只手,像前天在車頂時一般,捧住賀情半邊臉。
「這要是丟半個零件兒,就再也找不到了。」
賀情聽懂了里邊兒藏著的話,眼也跟著紅了,悶哼唧唧的:「這不是沒丟么。」
應與將看他那哼唧樣子,手上一使勁兒,捏了一把賀情的臉,捏得賀情呲牙咧嘴的。
應與將垂下眼,認真道:「沒丟就好。」
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