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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干澀,之後漸漸圓潤婉轉,唱的正是電影《風雲雄霸天下》的插曲《蟲兒飛》。

「咦?奇怪,這支曲調我反而覺得有些熟悉……」孔慈蹙起細眉,「好像很小的時候聽過呢。阿爹說是不是?」

雄霸尚未回答,門外有人稟報,緊接著文丑丑扭著腰進來,向雄霸和孔慈行禮。然後對著雄霸道:「幫主,派出去找火麟劍的下屬回來了,沒找著,已經在解劍碑那里跪了半時辰了呢。」

「嗯,」仿佛一下子就從方才的情境中脫離,「讓他們跪到明天一早再來見本座。」再抬眼,已經是冷光四射的眼神。

5、火麟劍、雪飲刀與路小甲

「南山巔上火麟烈,北海潛深雪飲寒。」這是兩句流傳已久的歌謠,說的是一刀一劍兩樣武林神兵火麟劍與雪飲刀。在它們各自的主人斷帥與聶人王叱吒風雲之時,兩樣神兵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曾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令江湖中人聞之膽寒。

時過境遷,聶人王攜妻兒退隱江湖,斷帥不知所蹤,神兵也隨之下落不明。唯有那兩句歌謠尚在民間傳唱,記錄著火麟劍與雪飲刀當時的風光。

如今天下會壯大,勢力日盛,雄霸的野心也日漸地膨脹。半年前一批屬下與殺手飛快地掠下天山之巔,為的就是他一句命令「掘地三尺,也要為本座尋到火麟劍與雪飲刀!」

不僅僅是這兩樣,據說在天山上還有一個禁地,其中封存的全都那些常人連見一面都難的蓋世神兵,那個禁地被喚作「劍冢」。

「對雄霸這樣的霸主而言,神兵最安全的地方就在於自己手里,哪怕是埋葬了不用吧。」秦霜暗想。

清晨他與同在人倉的初級弟子在三分校場上集合之際,就看到了解劍碑下跪著的那一排下屬。幫主有令,他們整整跪了一夜,發鬢散亂,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目光和他們這些初級弟子撞上的時候,流露出的不屑與威勢還是讓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聲一下子小了很多。

等到有不怕死的上前挑釁,卻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削掉了一只耳朵的時候,三分校場上已經只能聽見風穿過林間的「呼呼」聲了。

正當兩相僵持的時候,秦霜看到之前拒絕過自己糕點的少年突然轉開了眼睛,跪著的那些下屬齊齊拾了目中的凶光,伏於地上:「弟子參見幫主。」

這時觀武台上輕飄飄地飛來一個身影,穩穩地站在了正中的龍椅之上。那龍椅想來是純金制成,厚重華貴,在天下會也只有一人敢坐,一人能坐。

三分校場上頓時喊聲震天:「弟子參見幫主!」

秦霜夾在密密的人群中跟著下拜。這個人昨天還近距離地和自己下棋,今日坐上龍椅,高高在上,又是一副睥睨萬方的威嚴姿態。

旁邊眾少年顯然是對雄霸有著狂熱的崇拜,喊聲不絕。之後在雄霸的一舉手中戛然而止。

「跪了一夜,你們可知錯?」聲如洪鍾,響徹整個校場。這是向著解劍碑下的下屬們而說的。

「屬下們知錯了!屬下無能,無法為幫主帶回火麟劍與雪飲刀,請幫主恕罪!」那幾個下屬忙用已經跪得僵硬的雙腿跑到觀武台前,重新跪下。

「五十個人,還有暗部殺手,如今只剩下你們這九人,兩手空空,一身狼狽,本座倒想聽聽,這半年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語聲不高,卻讓跪著的那些人身體微微顫抖。

「是!屬下無能……屬下們兵分兩路,一路尋訪火麟劍的下落,一路去找雪飲刀……但斷帥失蹤已久,聽人說已經帶著火麟劍葬身於某處。屬下們明察暗訪,也未知曉是何處……聶人王與他妻兒退隱江湖,如今在江南的一處竹林里做了農夫,屬下們派人潛伏在他們家,搜遍了他們的屋子都沒有尋見。三個月後,屬下們乘聶人王外出,就從他妻兒的口中追問下落。不曾想聶人王突然回來,怒斥屬下們驚擾了他妻兒,追著我們一陣砍殺……最後只有我們幾個活了下來……」

「驚擾妻兒?」秦霜心道,「只怕是想劫持妻兒來威脅聶人王吧……」

在電影里,雄霸是親自出手奪了聶人王的妻子也就是聶風的母親顏盈,才能迫得聶人王重新帶著雪飲刀與自己一決死戰。這么看來,奪刀之事早有前事。這一回,對年紀小小的聶風而言,定是一場惡戰吧。那么雄霸是一次不成,才親自出手的么?

只見雄霸雙目眯起:「北飲狂刀當真如此難敵?」

秦霜聽著,冒出一種模糊的警覺,雄霸並不是在問,而是隱含著怒意再等一個否定的答案。

卻聽為首的那個下屬道:「他的刀法『傲寒六訣』凶猛非常,雖然是手持的砍刀,刀法卻很凌厲,屬下們都閃避不及,處處見血……」說罷突然撕開自己胸前的衣襟。

雄霸身邊的文丑丑一見,忙將鏤花小扇舉著,擋了自己的眼睛,想來傷口十分猙獰恐怖。

雄霸臉色不變:「哼,聶人王手中並無雪飲刀也能重創你們,自己技不如人,反而給本座丟人。」身影一閃,陡然立在那為首的弟子身前。

秦霜暗叫「糟糕」,自己敵不過那群身強力壯的少年,被擠在後面,踮著腳緊張地觀望。只聽那為首的下屬果然長長地嘶呼了一聲,「嘭」地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本座平生最厭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廢物!如今廢了你武功,你日後就打雜去吧。」那名下屬陡然間武功被廢,連支撐殘軀的力氣都失去了,在地上蜷成一團,被人拖了下去。

其余八名下屬面面相覷,齊齊磕頭道:「幫主恕罪!屬下日後一定勤練武功,絕不再給天下會丟人!」

磕頭的「咚咚」聲不絕。

雄霸冷冷地看著,直到地上都有了血跡,才道:「不必磕了。你們雖然無能,對本座倒是忠心耿耿。都下去,各領五十兩賞銀。」

又掃了三分校場一眼:「你們都聽好了,本座喜歡千里馬,更喜歡能為我馳驅的千里馬!無能者,猶能為奴,而叛我者,只有死路一條!」

「死於此事者,賞家屬白銀二百兩,若居於天下會管轄之地,日後貢賦全。文丑丑,此事你傳令下去,不得有誤。為我天下會捐軀者,絕不會有所虧待!」

這一次恩威並施,不僅那些幸存的下屬又驚又喜,連連謝恩,連旁觀的初級弟子們也被震懾,大喊道:「幫主英明!」

秦霜這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經歷這種殺伐決斷的場面,不得不承認,雄霸確實是個有手段的霸主。

但他是個現代人,受的是生命可貴,自尊比生命更可貴的教育,聽到「無能者,猶能為奴,而叛我者,只有死路一條」的時候不禁微微皺眉。那個被廢了武功的下屬不會察言觀色,但終究說的是大實話。否則日後雄霸也不會親自出手,去對戰聶人王。就一句實話,卻讓多年辛苦練就的武功被廢於一旦,雖然不死,卻是生不如死吧……

邊上群情激昂,喊聲震耳欲聾。唯有秦霜一人默默不語。

不對,不是唯有一人。

秦霜凝目看去,之前那個奇怪的少年也沒有隨著眾人叫喊,只是抬眼看著龍椅之上的暗紫袍身影,目光狂熱而幽暗。

這讓秦霜對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眾人散去之後,秦霜就向著那少年掠了過去。

那少年顯然不願意理會他,見他過來施展輕功往前一竄,秦霜急忙跟上。他這幾日輕功有所進益,從飛三步掉一次進步到了飛七步掉一次,總算能勉強趕上對方。

兩人一躲一追了一陣,把其他少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那少年顯然不願意惹人注意,干脆停下來,皺眉看著秦霜。

秦霜也在他身前停下,道:「你不必這么戒備,我也只是想認識你而已。對了,我叫秦霜。」

那少年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秦霜只得自己問道:「那你叫什么姓名?」

他只覺得這少年特別,但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電影《風雲》里有這個角色,頂多就是個和步驚雲個性有點相像的路人甲。可是他今天的表現,就算是路人甲也應該是個有戲份的路人甲。

「我姓路,路小甲。」

秦霜:「……」

「那,那你認識步驚雲么?」

「不認識。」

應該也沒有血緣關系,步驚雲是靛藍色的卷毛,而這路小甲則是很正常的發型。

「呃……他是一個和你有點相像的,呃,我的故人。你在天下會多呆幾年,大概就能碰上他了吧。」

「我呆不了幾年的。」

「啊?」秦霜正要再問,路小甲已不耐煩地轉頭就走。

「等等啊,那最後,最後一個問題。」

路小甲停下來背對著秦霜。

「那個,紅豆酥、黃豆酥和綠豆酥,昨天我放你床鋪里的……你更喜歡哪種?」

上次當面給糕點被拒絕,秦霜反思了一下,認為應該是有傷對方驕傲的關系,所以昨天從湖心小築抱著孔慈送的一堆糕點回來時,便偷偷地每樣挑了幾個,乘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塞到路小甲的枕頭下面了。

糕點沒被還回來,也沒見他拿出來丟在別處,想來這次是夜里偷偷吃了。所以秦霜剛才才厚著臉皮纏著對方,就是以為彼此已經有了紅豆酥、黃豆酥和綠豆酥的交情。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對方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自己的這種做法好像有點比少年還少年。

卻聽路小甲平靜地道:「我那里沒有,你一定是放錯床鋪了。」

直到路小甲身形已遠,他的話還回盪在秦霜的耳邊:「放錯床鋪了……放錯床鋪了……放錯床鋪了……」

秦霜呆呆站了半晌,終於訥訥道:「不,不是吧……我的數學有這么差么?」

6、火麟劍與路小甲

雄霸自自己屬下失敗後便昭告要自己親自前往,一是為了奪刀,二是為了雪恥。同時也意味著他在三分校場上的習武午夜場會常常上演。

晚飯時,秦霜就聽到幾個邊上的弟子說雄霸今夜會在三分校場練風神腿。「說起來,路小甲上回也去看了雄霸練武,這回應該也會去吧。」他有心想和路小甲好好相處,便想與他同去。

琢磨著風神腿不比天霜拳,練起來定是要飛來飛去的,若要偷窺,需要找一個高處。屋頂是不行的,不能藏身,還是三分校場四角上的蒼天古木最好。再一想,那樣的頭等座去得晚了就不容易搶到,於是便一直撐著不睡著,熬到了那個時候。

起了身,見眾人都在熟睡,心里得意。興沖沖地打算去叫醒路小甲,二人一起早些去占座。

數著走到自己床鋪左邊的第十三個位置,那少年正在熟睡,臉隱沒在黑暗里看不分明。正要踢踢對方的小腿,突然想到糕點都送錯了床鋪,這回可別再叫錯了人,還是看個清楚為妙。

於是又繞到床鋪的另一邊,小心地蹲下來,伸著腦袋去看對方的臉。

誰知在剛剛看清路小甲的同時,對方的眼睛陡然睜開了,閃電般地出手,點了秦霜的啞穴,一只手掐住了他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