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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能否跟去一起開個眼?」

蝙蝠尚未說什么,他身後便有一個人冷笑道:「霜少爺這又是要多管閑事了么?」看過去,正是章乙。

秦霜知道之前與他已經是撕破了臉皮,現在多說也無益了。看看眾人,只帶了武器,但都沒有帶裝糧食銀兩的包裹,想來霍家庄就在不遠處。問道:「敢問霍家庄在何處?若是諸位不便,我也可自己去。」

蝙蝠為難道:「不遠,就在出了天蔭城的官道旁。幫主吩咐,即刻下山,明天天亮時分就回來……霜少爺一定要跟來?」

秦霜點頭:「抱歉,我非去不可。」

章乙道:「走吧,還等什么,等著他用『入室大弟子』的名頭壓著咱們帶他去么?」

下到山下,天已經全黑了。

天山腳下就是天蔭城,天蔭天蔭,取「得到天下會的蔭蔽」之意,也暗含著天下會乃是上天的贊頌。隨著天下會勢力漸長,天蔭城也成了與無雙城那種百年之城齊名的大城。

城中百姓日落而息,眼下路上已看不見行人。

秦霜跟著這行人來到驛站,見到各色馬匹,一時覺得眼花繚亂。他在現代社會都沒見過活馬,穿越過來後,也頂多是攢了一些騎馬的經驗而已,但若要論挑選馬匹,則毫無頭緒了。

猶疑間,眾人都已經牽了馬,出了驛站各自騎了。那章乙看看秦霜,道:「霜少爺還沒尋到合適的坐騎?那我們可要先行一步了。」

這時麻鷹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馬過來了,只道:「這馬性子不烈。」秦霜大喜,與他道了謝,便翻身坐上了。

確實這匹棗紅馬十分溫馴,一路騎得非常穩。

可是等穿過整座天蔭城,快到城門的時候,它就停下,連一步都不動了。秦霜拽著韁繩拉它,它干脆把四腳一橫,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眾人等了片刻,見不能再前進,便有些不耐煩了。

蝙蝠與麻鷹對視一眼,道:「霜少爺,我們重任在身,不能耽擱,況且霜少爺千金之體,去了也是不便。不如就在此等候,等屬下完了事再回來接霜少爺一同回去吧。」

什么叫「重任在身」,根本就是去殺人放火!自己原先執意要跟來,怕是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懷疑,所以麻鷹才會弄匹有問題的馬給自己。其他的也都是懂行的人,既然沒有一個人出聲提醒,便是一起約好了,要將自己留在半路上了。

秦霜雙拳緊握,想著能不能將那麻鷹揍下來自己上馬,但多對一,自己這邊毫無勝算不說,還會攤上阻撓雄霸大事的罪名。

蝙蝠見他不答,掉轉了馬頭道:「霜少爺就稍等吧。」說罷領著眾人飛騎而去,很快連馬蹄聲都聽不到了。

這里是天蔭城的南門,和原先的驛站已經相距遙遠,再回去換馬也來不及了。

現在要做什么?在這枯等?等那些人去殺人放火完了,再帶著滿心恨意的步驚雲回來,做自己的師弟?

若是早早地遠走高飛,風雲什么的都與自己無關。但現在身在局中,明知道要發生什么慘劇,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那究竟該怎么辦?滿心的自責和茫然。

夏日夜色中沉睡著的街道,一絲風也沒有。遠處有一兩盞燈籠,幽微的光芒,照著一個巨大的黑影漸漸靠近秦霜。

秦霜猛一回頭,就看到一張馬臉。

咦?不對,這分明就是馬的臉!

一匹馬就這樣沿著無人的街道走到了秦霜的面前。

那馬全身潔白,比一般的馬都要高大,但是身上光溜溜的既無馬鞍也無籠頭,方才沒有聽到「得得」聲,看來連馬蹄鐵都沒打。

它就這樣默默地走到了秦霜面前,與他四目相對了一會,然後頭朝著城門的方向站定,就差說一聲「來騎我吧」。

秦霜回過神,歡喜道:「你是來幫我的?」一面說一面想伸手摸摸馬頭,白馬卻把頭別開了,打了個響鼻,很是不屑的模樣。

秦霜疑惑:「你不屑讓我摸,卻肯讓我騎?」

白馬的頭還是別在一邊,只抖了抖耳朵,似乎在肯定秦霜的話。

看來還是一匹懂人言的馬。

秦霜猜測道:「莫非……是你的主人讓你來的?」

白馬聽到「主人」,回過頭,又抖抖耳朵。

「出城官道旁的霍家庄,你願意去么?」

抖耳朵。

「好!」秦霜抓住馬鬃,飛身上馬,向四周抱拳,朗聲道:「雖不知閣下是誰,但閣下肯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他一坐穩,那馬便足下生風地出了天蔭城,直往霍家庄的方向奔去。

秦霜只覺得雙耳邊盡是呼嘯聲,知道馬速極快,當下伏低身子,緊緊地抱住馬脖子。

「我一定會趕到的!步驚雲,你等著我!」

沿著城外的官道不知走了多少里,馬速漸緩。秦霜抬起頭,不遠處一座類似於四合院的庄子,青色院牆,大門正敞開著,門內透出的火光照亮了門上的匾額,赫然就是「霍家庄」。

門前站了一個人把守,秦霜認得就是蝙蝠帶的下屬之一。

庄前長了一棵榕樹,樹干極粗,枝葉遮天蔽日。那白馬就藏身到榕樹後把秦霜放下,自己默默地走了。

秦霜立即飛奔至庄前,那下屬見到他吃了一驚。

秦霜全不顧他,徑直沖了進去。

四處都點了火把,熱氣撲面,汗味、煤味、焦糊味刺鼻,但透過這些氣味直沖上腦的是另一種可怕的味道血腥味。

進了大門是大院,地上跪了一排的人,都用繩子綁了。其中有□上身的壯年漢子,身上的傷口還在冒血,還有老弱婦孺,眼神驚恐,抖成一團。

蝙蝠問了一聲「說不說」,跪著的一個漢子答「不知道」,在旁的麻鷹手起刀落,一顆腦袋直滾到秦霜腳下,眼睛圓睜。

「住手!」

秦霜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有這么大聲吼過,聲音微微顫抖。眼前的血腥場景不是放映在電視上的,而是活生生的慘案現場!

鮮血從人頭平整的斷口下冒出來,將原來已經干了一層污血的地面又染紅了一分。秦霜這才看到,地上已經有近十余個人頭了。所以那些跪著的婦女小孩都不哭喊,是因為已經被死亡的恐懼嚇破了膽子了!

蝙蝠見了秦霜,也是吃驚:「霜少爺?你……你怎么來了?」

本來正在各內屋翻箱倒櫃的天下會眾也紛紛出現,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秦霜。

秦霜胸口起伏,勉強地壓下自己的情緒,對蝙蝠道:「你們是來找劍的還是來滅門的?」

蝙蝠見他臉色不好,賠笑道:「屬下奉幫主之命,尋到絕世好劍便可。只是這群賤民,剛剛不住抵抗,現在又個個嘴硬,實在是太頑固了。屬下也是想著殺幾個就老實了……霜少爺你見不得這場面的話,要不……還是先回避吧。」

秦霜冷冷道:「既然沒了馬我也能來,就沒有打算回避。」

蝙蝠頓時為難,道:「那屬下還得接著辦事……」

秦霜打斷道:「你找劍就接著找,你要是殺人……」深呼吸,深呼吸,「就先過了我這一關吧!」

他的天霜拳雖小有所成,最多也只能對付三四人,對方二十余人,是沒有什么勝算的。所謂的信心,不過是仗勢,全押在雄霸賜的「入室大弟子」的身份上。

那蝙蝠果然又陪笑:「霜少爺說玩笑話呢,屬下就是再多十條命,也不敢和霜少爺動手。」

這時一間屋子突然開門,走出了一個人道:「怎么不殺了?我看那老頭正掉眼淚呢,多殺幾個,指不定就肯說了。」神情陰狠,卻是章乙。

秦霜只恨當時自己傷了他的一拳只打到他吐血,沒打到他殘廢。

蝙蝠道:「霜少爺息怒。這殺人的事,我們也不愛做。只是這姓霍的庄主不肯說出絕世好劍的下落,我們才……」

秦霜聽到「庄主」二字,便知章乙所看守的就是個關鍵人物了,當下沖進了那間房。

房內也有血腥味,昏暗的油燈下,一張大床上正半靠著一個五十有余的老者,兩鬢斑白,右臂上肌肉卻是十分強健,是常年從事打鐵的標志。只見他用左手捂著胸口,指縫間汨汨流血不止,臉色慘白,顯是無力回天之象,只剩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吊著命。

秦霜試探著道:「霍庄主?」

那老者喘息著答道:「正是……閣下……是?」

秦霜道:「晚輩秦霜,是……天下會的大弟子。不過庄主放心,晚輩來只為取劍,不為殺人。」

那老者微微一笑:「門外那些人……可不是這么說的?」

秦霜語塞。

確實,雄霸說要得到絕世好劍,本來就是強盜的行徑,自己也是天下會的人,終究沒有救人的立場。

想了一會道:「雖是師父交代的任務,晚輩也有不敢苟同之處……」

正說著,突然眼皮一跳,本能地覺得自己被一股殺氣所籠罩。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直教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可是床上的老者明明已經瀕死,不可能再暴起傷人。

難道……目光轉到床底,但是蝙蝠他們應該搜過。再微微抬頭,這屋子的屋檐很高,從下看去,房梁只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抄家,本不會最先注意到自己的頭頂的。

但是之前進來的時候明明沒有感覺到半分氣息,若是活人,怎么可能藏得那么好?簡直……簡直就像是整個人隱沒在了黑暗里!

剛剛章乙背對著房間對蝙蝠說話,一點防備之意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躲在這里!門外殺了許多人,他連一點破綻都沒暴露!他在等待時機!

冰冷、沉默、堅定,還要有超越常人的耐力。

秦霜的心里冒出了三個字:步,驚,雲!

15、雲霜之會

雖然身體上的恐懼一再地警告秦霜,應該奪路而逃,但是理智卻告訴他,其實有一個非常有效的辦法。

於是他非但不走,反而更靠近了床邊,邊走邊道:「晚輩是師父唯一的入室弟子,他對晚輩愛惜非常,所以晚輩出面的話,想來那些人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