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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多遠,就是沿著平日里上下天山的那條石階跳的。」

秦霜的表情瞬間空白。

上下天山?喂,那可是千百米上萬級啊!而且還是石階,不是平地啊!有的地方還很陡啊!一般人走一走全程都會喘氣的啊!

聶風看到秦霜臉上變色,忙安慰道:「霜師兄,沒事的,我也只是跳了十個來回,真的沒事的。」

秦霜:「……」

聶風又道:「習武之道,多是如此,我睡到明天就會好的,霜師兄不必擔心。小時候我爹教我練『傲寒六訣』的刀法,逼我一天劈上四米來高的柴火,劈了以後端飯碗連手臂都彎不了,時間長了進益不少,手臂反而更加靈活有力,所以也習慣了。」

秦霜:「……」

風師弟,你別說了。我聽得快要淚奔了……其實你不是姓「聶」,你是姓「虐」,對吧,對吧,對吧?

通過這兩個生活橫切面,秦霜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讓他再一次深切地明白在這個世界成為高手是多么不易,而風雲在這個世界身為主角,要打敗那些高手,更是難上加難。

他也不是每天都跟在聶風、步驚雲二人身後寫觀察報告,所看到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光中,肯定還有更多的艱難困苦吧。

而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秦霜自己這邊,過得則要輕松許多,每天抽出三四個時辰修習天霜拳,然後隔三岔五地去湖心小築陪孔慈吃頓飯。

原先在殺了章乙之後,秦霜曾暫時接手管理那些入門的弟子,後來雄霸正式將這個職務委派給了別人,也就不用秦霜再做班主任,時常應對那些少年層出不窮的事。

見到徐丙整日里夜以繼日地記賬,很是辛苦,想著他既然教會了自己看賬目,騰出手去幫他一把也是應該的,這樣案頭上又多了幾大冊賬本和一副算盤。等做了幾天熟練了,覺得這事看來繁瑣,實際上頗為靜心,便長久地做了下去。

因為有的細節需要參考商議,徐丙到望霜樓的次數便多了。秦霜知道他斯文,若是碰上自己正在睡午覺或者練功,是絕不肯進來打擾的,於是吩咐了婢女小辰,常備下茶點和幾本閑書,在他坐等自己的時候好打發時間。

那日正和徐丙在低頭核對賬目,突然聽到小辰說有人求見,人進來了,只見是個陌生的中年人。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正是眼下就要去管理入門弟子的人,就要接手了,來問問上任的秦霜有什么吩咐的。

秦霜想了想道:「他們有時驕橫了點,總歸沒什么壞心,若是要罰,還是從輕的好。」

那人連忙道:「是,屬下絕不敢忘了章乙的教訓,絕不敢再勞煩霜少爺出手。」

秦霜愣了愣,隨即想到章乙殺入門弟子與自己有爭斗這事當時許多人都見到了,而他在霍家庄死在自己手上,在天下會更是人盡皆知,看來是有不少人將這二者聯系到了一起,以為前者是因,後者是果。正好自己後來又接手了章乙的事,看起來就更像是鳩占鵲巢了。這個人看來還有些擔心秦霜是不是還在意著這個職務。

人總是選擇相信自己認為可信的。

待那人走後,秦霜回過身來看著徐丙,苦笑道:「我本就沒想這么多,幫徐先生也只是想到便做了,你該不會疑心我要奪你職事的吧?」

卻聽徐丙淡淡道:「霜少爺說笑了,就這樣記賬的雜務,吃力不討好,又會有誰覬覦呢?」

就這樣,還算靜好的歲月流水般地過去。

每天幾點一線的生活,安穩的步調,是秦霜十分適應的,日日重復,沒什么大事,也就不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直到那日小辰推開窗戶,指著外面笑道「霜少爺,下雪了呢」才突然驚覺過來,又過去了一年。

下雪了,又到了這一年的十月底,氣候恢復了常態,天下太平,前幾年受災較重的兩湖地區因為天下會的賑濟度過了難關,現在百姓安居樂業,也和原來沒什么兩樣,只是背後的勢力更迭不擺在明處罷了。

十一月初,雄霸宣布要親自前往兩湖一帶。

秦霜暗想,通過一年的謀劃布置,想來時機已經成熟了,根據電影劇情,於楚楚的爹於岳為民請命,去的是天下會而不是俠王府,可見兩湖地區終究是成了雄霸的囊中之物。此後俠王府就被逐漸架空了勢力,待俠王過世之後,更是人丁寥落,只有少庄主龍袖和其妻子鳳舞守著俠王的遺體和一間舊宅。

一邊想,一邊從三分校場回到了望霜樓,剛剛踏入房間,就看到孔慈坐在那,扁著嘴,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一見到他來了,便奔過來握了他的手,低聲道:「霜哥哥,阿爹他又丟下小慈出門去了……」

秦霜微笑道:「小慈別擔心,師父武功蓋世,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可是,三天之後就是小慈的生日了啊!」

秦霜頓了頓,的確,孔慈的生日不遠了,可雄霸卻是明天一早就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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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走得這么急,就不能多呆兩天呢,他平日那么忙,小慈還想著生日的話他一定會抽空來的呢,所以小慈盼著這個生日很久了呢……」這么說著,就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是雄霸的孤女,可以享盡榮華,但長久的陪伴和無微不至的關懷,卻是注定缺失的了。

只聽她又問道:「霜哥哥,你會不會也這樣,突然離開小慈呢?」

秦霜愣了愣,答案是一定會。也許明年就找到合適的機會下山了,那么現在孔慈的這個生日就是自己陪伴她的最後一個生日了。

柔聲道:「霜哥哥現在不出門,三天後一定會陪小慈過個開心的生日。」

孔慈感覺不出他話中的回避之意,聽到是承諾,便感激地撲到了秦霜懷里:「謝謝霜哥哥。」

秦霜正要回抱她,動作卻陡然停住。孔慈的身體貼上來,自己的胸前仿佛觸到了一雙小小的柔軟的兔子。

從穿越過來起,他一直將孔慈視為自己的小女兒,二人親密無間,牽手、擁抱都是尋常,不知不覺已過了近四年,當年的小姑娘現在也慢慢要變成大姑娘了。

秦霜垂下眼笑了笑,把手改放到孔慈的頭上:「過了這個生日,小慈就十三歲了呢。男女有別,以後可不能隨便和別人這么親昵了。」

孔慈道:「沒有別人啊,小慈除了阿爹,就只對霜哥哥這樣。」

看著她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從下往上地望著自己,秦霜也板不起臉來說她,只在心里暗暗下決心,以後自己要注意回避一些才行。

只聽孔慈又道:「只是我們兩個人過生日,太冷清了。霜哥哥,阿爹不也了風雲做徒弟么?讓他們也一起來吧!」

風雲二人自入門後便習武不斷,加上他們和雄霸的緊張關系,因此並未與孔慈正式見過面,也許遠遠地看到過對方,卻並不曾對過話。

秦霜有些遲疑:「呃……」這貌似不大好吧?

孔慈為自己想到這個主意雀躍不已:「霜哥哥不是他們的大師兄么?他們一定都很聽你的吧?」

秦霜:「呃……」這個真沒有。

然而孔慈已經沉浸在對於生日場景的幻想中了:「那樣就有四個人一起下大俠客了,真好!」

秦霜只好無奈地去了。

「只是坐一會而已,你若不樂意開口就像平時那樣也可以啊……午飯什么的,我自然會吩咐下去,雞鴨魚肉都多備一份,絕不會讓你餓著的……」這么游說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

日薄西山,火燒雲紅彤彤的,正映在雲閣頂上,將步驚雲專注的側臉踱上了一層金光。他就仿佛沒有聽到這些絮絮叨叨一樣,一直低著頭,動作利落地雕刻著一截食指長短的木條。很尋常的木條,在他手指間來回翻轉,很快便有了一個人像的雛形。

秦霜說得口干舌燥,直到那個人像被雕出了一根馬尾辮的時候,步驚雲才停下來,看了他一眼:「你很希望我去?」

秦霜聽到有了轉圜,忙用力地「嗯」了一聲,然後就聽到步驚雲淡淡的一句:「好。」

秦霜歡喜不已,想了想,又有些遲疑道:「雲師弟,既然是生日什么的,那還要送個禮物的對不對?」

步驚雲不置可否,目光已經回到了手中的人像,繼續在他的衣裳和面目上雕細琢。秦霜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試著得寸進尺一下,畢竟這份禮物是只有步驚雲方能送的。

他的設想是這樣的: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依照大富翁的模式給孔慈編了一副棋,取名為大俠客,她一直很喜歡下,視若珍寶,不過自己當時給的只有棋圖和卡片,至於棋子有時候用的是圍棋棋子,有時候則用孔慈的珍珠耳環代替。這次秦霜希望可以讓步驚雲雕刻人像來做正式的棋子,既有意義,又獨一無二。

「首先,得雕個我。」話音剛落,就看到步驚雲已經完成了他的雕刻。那一個人像,扎著馬尾辮,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正是秦霜自己。

秦霜驚喜道:「對對,這就是我想的樣子!」舉在手中仔細端詳,更是贊嘆不已,「雲師弟好厲害,連發絲都能看得清楚哎!」

側身雙手捧住了步驚雲的能工巧匠手,雙眼閃閃發光:「那能不能再雕一個你自己?還有聶風和小慈?雲師弟見過他們的對吧?」

無視了他皺眉的神情,手指纏著他的不放。後來想想,步驚雲沒有把自己從屋頂上踹下去,算是還顧念著一些師兄弟的情誼了。不過,秦霜在心里暗笑,那一個和電影中不同,被自己煩得有點無奈的步驚雲,好像也是個很萌的存在。

不過即使攻克了步驚雲,再到風閣的時候也沒有信心,吃了一個又一個的點心,東拉西扯,也不曾說到重點。

最後還是聶風先提了出來:「霜師兄這次來,可是有事相求?」

秦霜點點頭,便訥訥地將來意說了,忙補充道:「小慈是個很單純的姑娘,她年紀還小,幫會中的事她一無所知的……」

「嗯,我知道她很善良。」

秦霜驚奇道:「風師弟見過她?」

「算是見過,我遠遠地看到過她放風箏,被線割了手指,她叮囑跟著的兩個婢女,千萬要守口如瓶,否則文丑丑知道了,就會處罰她們。」

秦霜笑道:「嗯,小慈不是什么刁蠻的大小姐,不會為難下人的。」說起來,她倒真的沒有去找文丑丑治傷,而是奔到了望霜樓纏了自己一下午,自己給她包扎了手指,還被她烏溜溜的眼睛瞅著,唱了許多歌哄著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孔慈自己都沒發覺遠遠的還有一個聽力極好的人能聽到自己的話,但卻給聶風留下了一個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