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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笑著說「不會」,以示自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這邊終究還是輸了一分顏面。

秦霜暗想,果然雄霸這種腹黑屬性的人是只占便宜不吃虧的,平起平坐的結盟是出於無奈,於是就在場面上給足對方下馬威。

待眾人都各自入了座,這一頓注定不能風平浪靜的接風之宴就正式開場了。

為了助興,文丑丑事先安排了舞樂。因為這個世界尚武的風氣,這些女子所跳的也不是什么柔和舒緩的舞蹈,而是伴著激昂的鼓點,手持長劍,揮灑自如,光芒耀眼。

秦霜欣賞了一會,突然覺得不對。這樣的宴席以前他也參與過,這些挑細選的美貌女子主要是給客人們看的,跳完之後還會伶俐地根據他們的眼色,讓被看中的上去敬酒作陪,然而這一次怎的她們眼波流動,卻總是對著自己?

四下一望,才終於明白了為什么。獨孤一方正在蹙眉沉思著什么,根本無心去看,而獨孤鳴則是一邊戳著豬蹄,一邊盯著自己,大有把筷子戳到自己臉上來的架勢。秦霜不禁苦笑,想來他一個大少爺,別人對他素來是言聽計從的,結果遇上自己,幾次三番都受了氣,所以才這么憤憤不平吧。

再者,自己人這邊,雄霸正在自斟自飲,步驚雲正在大快朵頤,至於聶風……好吧,確實這些女子的容貌還比不上他……也難怪她們只能對著自己一個人眉目傳情了。於是秦霜便也向她們無奈地笑笑。

聽得雄霸的酒杯一頓道:「你們都下去吧。」這些女子終於得以擺脫冷場的尷尬,忙與樂師一同告退了。

只聽他對著獨孤一方道:「是本座考慮不周了,老弟的兄長便是劍聖,以聖靈劍法獨步江湖,難怪老弟對著這些要興味索然了。」

獨孤一方道:「雄霸兄見笑了。我大哥的二十式聖靈劍法乃是得自他自己的師父,他一心鑽研劍道,我對此則是連皮毛都不懂的。」

雄霸道:「聽聞劍聖還有廿一、廿二式兩招劍法,驚天地動鬼神,不知老弟見過沒?」

獨孤一方道:「唉,我也是聽說那兩招乃是他於聖靈劍法的妙之外自創而成。但實不相瞞,沒有這個眼福啊。」

與劍聖的一戰之約,雄霸一直還惦記著,看到劍舞受到了觸動,便有些沉思的模樣。不過他當面去問和劍聖因武學不同而分家的獨孤一方,無形中又給了人難堪。

這時獨孤鳴倏然站起身道:「雄霸叔叔,我獨孤氏歷代相傳的降龍腿也是名震四方,未必就不如我大伯的劍法了。」

獨孤一方忙道:「你胡說什么?想要在天下會丟人現眼么?」目光一斜,卻是向獨孤鳴使了個眼色。

獨孤鳴當即一揚手,杯中滿滿的酒都向空中潑灑而去。下一刻,他人已不在原地,身影急射而出,直到再度現身於廳堂中央,向著雄霸雙手遞出酒杯。

只見其中水光盪漾,竟是將撥出去的酒都裝了回來。

都說覆水難,他卻做到了。

獨孤鳴道:「叔叔應該不會嫌棄小侄班門弄斧吧?這一杯敬酒,還望叔叔賞臉。」說罷當先一飲而盡。

雄霸贊了聲「好腿法」,也舉杯示意,一口喝干了。

獨孤一方笑道:「雄霸兄謬贊了,犬子初出茅廬,所以才這么不知天高地厚。」話雖這么說,但臉上的得意神色十分明顯。

獨孤鳴接口道:「阿爹教訓的是。不過,如果能得雄霸叔叔的高徒指點一二,那我不就知道了?」

獨孤一方一愣,卻並沒有開口呵斥他,反而目光一轉,與他一起望向雄霸。

秦霜一想就明白了,因為真的比試起來獨孤鳴這熊孩子是絕對不會吃虧的。聶風、步驚雲二人都成名已久,而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輸了是正常的,絲毫不會損傷顏面,但若僥幸贏了一招半式,就正好能讓他在現在剛剛涉足江湖的時候聲名大漲,多一個讓人艷羨的光環。

這個獨孤一方打的真是好一副如意算盤!

當下站起來道:「獨孤城主真是好興致。不過在這議事廳中比武難會束手束腳,依晚輩之見,還是明日尋個合適的地方,再行切磋吧。」

獨孤鳴看他一眼道:「喂,莫非你是害怕打爛了這里的擺設?」

秦霜的話中確實有這個意思沒錯,不過獨孤鳴這么說出來,倒顯得天下會計較幾樣東西,十分小氣了。

獨孤一方哈哈一笑道:「這倒不必為難,武斗不行,還有文斗的法子嗎?難得興之所至,老夫這下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想來雄霸兄也不會這么掃興吧?」

雄霸目光落在獨孤鳴臉上:「你要選誰?」

這便是同意比試了。

獨孤鳴再高傲,也不會以一對多,那么他會選用自己的輕靈的優勢去克步驚雲,還是會挑戰下與他同練腿功的聶風?秦霜看過去,步驚雲猶在目中無人地吃著東西,面前堆了一疊空盤,而聶風則是支著下巴看過來,也絲毫不緊張。

卻見獨孤鳴陡然轉過了身,伸手筆直地指向自己道:「我選他。」

這下不僅秦霜愣住,就連獨孤一方也是一怔:「飛雲堂堂主和神風堂堂主都是武學奇才,對戰的經驗又豐富,小鳴怎的不找他二人切磋呢?」

獨孤鳴道:「阿爹,我與他在江城有過一面之緣,承蒙他告訴了我一些處事的道理,印象很是深刻,所以很想看看,這一回他能在武功上也給我些什么指點。」看著秦霜,臉上已是自信而挑釁的神色,「就請霜世兄多多指教了。」

秦霜暗嘆,這家伙還真是記仇,那么點小沖突還一直念念不忘。抬頭去看雄霸的意思。只見他喝了一口酒,不動聲色道:「既然客人盛情相邀,霜兒陪著在口頭上拆些招式也便是了。」

這文斗也是分為許多種的,像在競選堂主前的測試就是,那是專門考驗內功的。秦霜的短處在於內力不足,而長處則是在招式上的應變極為純熟靈活,雄霸這樣輕描淡寫地定了拆招式的形式,便讓秦霜一下輕松了許多,何況還是在口頭上。

秦霜當下應了聲「是」,足下一點落到了廳堂中央,平靜地望著獨孤鳴道:「那秦某卻之不恭了,還請獨孤少俠先說說你的招式吧。」

獨孤鳴正要開口,卻聽獨孤一方道:「見招拆招,尋找破綻然後攻之,雄霸兄說的這文斗的法子固然常見,卻不適用於我獨孤氏的功夫啊。」

秦霜一愣:「為什么?」任何功夫都會有破綻的,他該不是要自詡沒有吧。

只聽獨孤一方道:「因為降龍腿追求的是速度,縱然有破綻,只要夠快,對方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出。」

獨孤鳴突然笑道:「不錯,阿爹提醒的是,我若只與霜世兄口頭拆招的話,如何體現得出這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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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皺眉道:「所以……還是要真正動手?」

獨孤一方搖頭笑道:「這倒不必,以損傷了這天下第一樓。不過這法子倒可改一改,變成一半武斗,一半文斗,如何?」

獨孤鳴想了想,道:「啊,我明白阿爹的意思了,是由我腳下出招,讓霜世兄口頭破解。這倒是兩全其美了。」

這二人一唱一和之下,情勢頓時就變得對秦霜不利了。

秦霜暗道,還不如真正動手呢。凡是快如閃電的武功,必然力極大,對戰之時,他倒可以先一味防守,待對方維持不了速度了再做打算。但現在的比試卻是要被逼著每一招都看得清楚,十分耗神,而獨孤鳴則是有休息的機會,可謂大大地占了便宜。

正在這時,獨孤鳴已經出招,只見他身子一低,一腿飛快掃出,畫開一道圓弧,起身道:「第一式,『潛龍勿用』。」秦霜看得出這一式是掃人下盤的,便斟酌著說了應對之法。

就這樣來回幾次,秦霜的額頭已經冒了汗,獨孤鳴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這回陡然躍向空中,踏空之聲「嗖嗖」連成一片。

秦霜還未完全看清,他已重新站在眼前。

只聽獨孤一方笑道:「這一式『飛龍在天』要拆解太過困難,霜世侄只需說說小鳴出了多少腿便可以了。」他從秦霜的神情上已捕捉到一絲端倪,這么說是退了一步,顯得自己十分寬和,正好也讓說不出的秦霜更為難堪。

秦霜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也沒有辦法。

他現在所站的位置面對著獨孤鳴,也面對著對面的風雲二人,正在默默握拳之時卻見聶風突然有了動作。

他的動作很平常,就是將自己的烏黑長發別向耳後。只是頭發柔順如絲,總是滑落下來,所以他一連做了四次。

目光一對,秦霜心領神會,露出一個微笑道:「秦某不才,敢問是不是四腿?」

獨孤一方尚未回答,獨孤鳴已大聲道:「這你都能猜到?好,那就再看看我的最後一式『亢龍有悔』!這一次,只要你說對了我出的是哪條腿便算你贏!」

話音剛落,只見他翻身出去,瞬間便化為一片虛影。

比「飛龍在天」更糟,秦霜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色塊。

又望向聶風,卻看到他皺起了眉,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秦霜不解,這是什么意思?左還是右,這個提示起來不是更加簡單么?還是說,以他冰心訣的內功,都不曾看清楚這一式?

那邊獨孤鳴仰著下巴道:「不過是個選擇罷了,霜世兄蒙也能蒙出來吧?何必要想呢?」

秦霜閉了閉眼睛,孤獨鳴也知道自己心里是沒有答案的,這二分之一的概率著實沒什么把握,與其錯了遭到恥笑,還不如實話實說來得光明磊落。下了決心,一咬牙道:「我看不出你出了腿。」

說罷便低了頭。

他滿心以為獨孤鳴這回定是會抓住時機對自己大加嘲諷,誰知四周安靜了一會,等來的卻是雄霸響亮的拊掌聲。

他朗聲一笑,對著獨孤一方道:「老弟所贈的天蠶絲發帶,本座就是賞給了我這大弟子,也不算是看錯了人吧?」

獨孤一方強笑道:「不錯不錯,雄霸兄在辨識人才方面一貫是獨具慧眼的。」

再看看獨孤鳴,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瞪過來一眼,大步地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秦霜陡然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