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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秦霜蓄勢待發。

「這個方向!」

聶風所指的方向是獨孤一方宅院的後院。大多數房屋都被炸塌了,唯有那邊受到的沖擊小一些,還保留著一些。

二人干脆踏上屋檐去追,一則行動方便,二則視野也開闊。秦霜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腳下不停,跑得飛快。

可是等到了那里,院中卻是空盪盪的,四下張望,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獨孤鳴練的是降龍腿,也許有這樣的速度,可是他的手下絕不可能在這段短短的時間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師弟可曾聽到他們說要去哪?」

聶風搖頭道:「沒有。獨孤鳴說了『帶走』之後他們便沒有再開口。」

秦霜「嗯」了一聲。聶風素來可靠,他說是什么就一定是什么。

只要堅信著步驚雲沒有死,什么難關都可以兵來將擋。秦霜的目光在廣闊的院中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角落一口不起眼的水井上。「無雙城已經引了河流作為飲用水的水源,為什么獨孤一方還要多此一舉?」

井中黑的,看不到真實的情況,但抓著筆直垂下去的繩子一拉便知道不對,裝滿了水的木桶哪會這么輕。

拉上來一看,果然繩子盡頭沒有牽著任何容器,而是綁著一個銅環。銅環黃澄澄的很光亮,顯然是經常使用,所以才沒有被銅綠覆蓋。

秦霜道:「沒錯了,他們在下面。」說著就要躍入井中,卻被聶風拉住了:「霜師兄,我們一起下去吧。萬一有陷阱合二人之力也方便對付。」

其實也知道聶風這么說是謙虛,以他的實力,和自己在一起才是真的負累,但此刻也顧不上客氣了,一點頭道:「好。」

聶風一手拉著銅環,一手將秦霜攬在懷里,腳下在井壁上摩擦,控制著下降的速度。

井不是很寬,對兩個人來說有些擠,秦霜只能緊緊地抱著他堅韌的腰身,蜷縮著,把臉埋在他的頸窩。

說是二人一起,但事實上還是聶風在做自己的屏障,這么想著,忍不住對他道:「風師弟,謝謝你,對霜師兄這么義氣。」

聶風沉默了一會,才道:「沒什么的。」看不到他的神情,這一句的語氣聽來像是嘆息。

幸而一路下來都沒有什么機關,很快繩子便拉緊了,但腳下還是懸空的。

秦霜松開一只手,變換著方向丟下幾顆小石子,聽著聲響道:「下面都是空地,很安全。」

聶風應聲松手,落下後果然無事。只是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秦霜在身上摸了摸,還有一個火折子勉強能用。點亮了一照,發現二人身處於一個洞窟之中,身後就是一道堅硬的岩壁,被雨水沖得冰涼濕滑,上面生著暗綠色的苔蘚。兩邊延伸開來,都隱沒在黑暗之中,一眼望不到邊。

走了幾步,眼角瞥見右側有個通道,便要全力向那奔去:「我們追!」

「霜師兄等等,」聶風按住了他的肩膀,「不是這邊。」說著指著地上道,「看,他們留下了行蹤。」

秦霜聞言低頭,果然看到附近有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因為外面下著大雨,所以下到這里的人便帶著水跡。若不是聶風眼尖,提醒了自己,這個線索,差點就被忽略了。

然而蹲下一看,卻不由得皺眉:「其中沒有步驚雲的。」

「真的?」

秦霜點頭:「我給他買過鞋。」步驚雲身材高大,腳掌的尺碼也不小,這些腳印中沒有一個是符合的。

聶風不語,接過了火折子細細察看了番,道:「這兩個人的腳印水漬都暈成了一團,說明他們與其他人不同,踩的步子特別沉,而且霜師兄你看,他們一直走的同一條線,離得也不遠。看來獨孤鳴是讓人抬著雲師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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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押著,卻要這么勁呢?」秦霜緊張道,「難道他不能行走了?」

聶風安慰道:「霜師兄別擔心,雲師兄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我之前聽到獨孤鳴他們的對話,就是有人和他稟報說也不知他是怎樣的銅皮鐵骨,才會幸存下來。想來是因為雲師兄他桀驁不馴,被捉了怎么也不肯低頭,就被點了穴道吧。」

「但願如此。」秦霜道,依舊帶著愁容。

還有一種可能,也許是步驚雲的傷勢太重,已經不省人事了……

二人一路追去,發現這里的空間竟是極大的,而且連接著許多地道,看來都很深,若沒有腳印指示,要是一條一條地找,只怕自己也會迷失其中。

只是還未松一口氣,二人就已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血腥味……」

不遠處丟著的就是那股濃重味道的來源。

一起望去,那是步驚雲的披風,破破爛爛,松松垮垮地皺成一團。

秦霜撿起來,只是輕輕地一捏,便有液體順著自己的手臂流下來,除了雨水,還有血液,通紅粘稠,並沒有因為雨水的沖刷而變淡多少。可見這披風上原是浸透了血的,而且裂口處有許多毛邊,那是被爆炸的氣流強力撕扯開的。

「他真的受了重傷。」秦霜低聲道。手上的披風頓時變得無比沉重。

這么大的失血量,死亡,只是當場和稍後的問題。縱然僥幸逃過一劫,現在也是危險期。

心驟然皺成了一團,將輕功逼到了極限,飛奔而去。

可是到了盡頭,看到的不是希望或者絕望,卻是重復的畫面。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極大的洞窟,連接著無數的地道。

而此時就連唯一的線索也斷了。就在入了地道不久,獨孤鳴他們留下的腳印已經變得很淡,淡得難以辨認,到了後來就完全消失了。獨孤鳴他們應該是在爆炸發生後才出來查探情況的,所以淋的雨並不是很多,身上帶的水也是有限。

「怎么辦?怎么辦?」

身在陌生的處境,孤立無援。步驚雲生死未卜,聶風也是束手無策。

現在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慌張和急切。

眼見得手中火折子的光越來越黯淡,秦霜不禁在心中大喊:風雲二人不都是主角么?就再為他們開個金手指吧,拜托!無論誰都好,幫幫我!

剛這么想,就聽到聶風突然喝問了句:「誰?」

緊接著是破空的「嗖」的一聲,離自己這邊很近。

秦霜神一振,忙抬頭去看,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轉眼,卻見聶風正瞅著自己,神情緊張,忙問道:「風師弟怎么了?」

聶風輕聲道:「霜師兄別回頭,你的背後有一雙眼睛。」

光是這句話就已經教人毛骨悚然,更何況在他說的同時,真的感覺到辮子一重,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了。

秦霜渾身僵硬。喂,不是吧?這種關鍵的時刻,自己用錯了召喚術了嗎?

然後感覺到那東西蹦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吱吱……」

咦?

秦霜偏過臉:「火兒?是你?」

又是一聲歡快的「吱吱」。火猴見他轉過來,親昵地挨上他的臉頰,蹭了許多下。

想來獨孤鳴喂食過,它如今是不冒火的正常形態,貼過來的小臉頰毛發柔軟,很溫暖。

「你不是被獨孤鳴抓去了么?自己逃出來了?」秦霜一抬手,那火猴便懂事地跳下去,攀在他小臂上,睜著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與他對視。

「那你方才在這見過他么?」

點頭。

「他抓了個藍色卷發的男人?」

猛點頭。

秦霜的聲音發顫:「你知道他們去哪了么?」

火猴撓撓小腦袋,像是思考了下,然後尾巴豎起,尖端朝著一個方向戳了戳。

秦霜感激涕零,忙道:「太謝謝你了!」

火猴露出一副自豪的樣子,蹦回了秦霜的肩膀。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人在火猴尾巴的指引下穿過了第二條地道,來到了一個岩洞。沖進去後,就看到了步驚雲。

他背靠著岩壁被禁錮著,脖子和手腳上都戴著粗大的鐐銬,身上的衣裳殘破不堪,到處都染著血污,連靛藍色的卷發都成了暗紅。

「步驚雲……步驚雲……」秦霜哽咽著喊他。

沒有回答,他果然失去意識了,只有呼吸聲證明他還活著。

秦霜把火猴放到地上,自己上前去,把手掌貼在步驚雲胸口,催動真氣在他體內游走了一圈。

他全身的筋脈骨骼都不曾受損,只是丹田空虛,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內力。臟腑受到了很重的震盪,這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但這內傷還不足以致命。

秦霜把內力輸進去,替他平復心脈的紊亂。

過了一會,看到他睫毛動了動,有了蘇醒的征兆,立即睜大了眼睛,近乎屏息地期待。

步驚雲的眼睛終於睜了開來,起初有些迷蒙,然後逐漸對焦:「秦霜?」

「步驚雲……」恐懼與擔憂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秦霜驟然間熱淚盈眶,「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步驚雲略微皺眉沉默了會,像是把頭腦中的事情串聯了起來:「你來救我?」

秦霜想要擁抱一下他,又不大敢,生怕觸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只是手足無措地站著。聞言連連點頭應聲。

然後就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步驚雲在自己面前一向不掩飾什么,心情近乎是透明的。現在他覺得開心,也表達得很直接。

秦霜暗想,若是他飛雲堂的下屬在場,看到自己在哭,而步驚雲在笑,估計現在遍地都是他們掉了的下巴。

然而心思一轉,卻又高興不起來了。步驚雲的神智清醒,看樣子沒有什么腦震盪,但外傷實在堪憂。

「你傷得那么重,就別說話了,讓我檢查下……」

步驚雲正色道:「我沒事。」

秦霜只以為他在安慰自己,也不理會,小心翼翼地撕開了他的上衣。

步驚雲不開口了,就由著他近距離地察看自己裸(咩)露出來的身體。上面除了肌肉上一些細小的傷口,確實沒有什么大出血的地方。

秦霜含淚轉向了他的下(咩)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