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42(1 / 2)

是翻臉就不認人?在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人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有什么不可以?」

獨孤鳴冷笑一聲,向著那些人道:「沒錯,你們可得想明白了,你們的臉他們已經看得一清二楚,回去稟報了雄霸,好處可大得很!一旦雄霸知道了是誰要和無雙城聯手對付他,會輕易放過你們么?」

此言一出,可謂正中關節,那些人的臉色都齊齊變了。他們是不想多惹麻煩,但若關系到自己的性命,可就不一樣了。

秦霜暗暗皺眉,難怪獨孤鳴要把他們聯合的事大聲地說出來讓自己知道,原來就是為了逼人上梁山用的。無奈雄霸趕盡殺絕的性子在江湖上人盡皆知,連替他辯護都找不出什么理由來。

眼見得那些人的手都攥緊了武器,秦霜心里著急,卻突然聽到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那就打。」

言簡意賅,是步驚雲。

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目光鋒銳如刀。

那些人被他震懾,不約而同地退了一步。

早在天下會擴張的那會,他死神的威名就已遠播,現在身上的衣服浸透了血漬,在火光的映照下就顯得更為可怕。但他只是上前了一步,並沒有動手。

1、6765-67

秦霜心里一動,其實步驚雲若是真的要打,會直接上,連一個字都不會說。所以……一味避戰既然不成功,干脆以退為進,嚇唬嚇唬他們,這倒是個辦法!

話說,步驚雲的演技還真是影帝級別的,自己明知道他外強中干,面對他全開的氣場,竟然也感到頭皮發麻,就不必提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了。

卻聽獨孤鳴突然冷笑了一聲:「裝什么紙老虎?步驚雲,我早就探過你的脈,你明明已經身受內傷,沒剩多少內力了,現在這里隨便一個人就能打敗你!」

秦霜暗叫一聲糟糕,都忘了人是他抓回來的了,他當然知道步驚雲現在有幾斤幾兩。

這時卻又聽到身後另一處傳來「唰啦」一聲。

聶風揮開了他的白扇子,站起了身來。

他本是松垮垮地靠著石壁歇著他的傷,現在抬頭挺胸地走過來,身材高挑挺拔,完全看不出任何異狀。他將扇子遮在臉前,擋住了自己灰白的嘴唇,然而他打人的聲望不亞於步驚雲,且每每都以扇子作為風神腿的輔助,所以在眾人眼里,這個動作立即就被翻譯為:「喂,你們當我是死人嗎?」

而且他露出的雙眉微微蹙起,很不耐煩的樣子,讓人壓力山大,秦霜忍不住在心里擊節贊嘆:「好表情!」

然後伸手將張牙舞爪的火猴攔下,按著它的小肚子抱回懷里,默默道:「裝裝樣子而已的,別真撲出去了啊。你現在還是普通猴子的狀態,完全沒殺傷力的好不好?」嘴上說的卻是,「火兒,等他們先動手了,你再去放火不遲,別讓人拿著話柄,日後說我們恃,強,凌,弱。」

風雲和火猴的名聲,都是人盡皆知,雖然他們現在一個比一個弱,但勝在演技高超,配合默契,讓人望而生畏。秦霜這幾年來很少與人交手,然而當年在競選堂主時與雄霸打成平手,就已經是簡歷上金燦燦的一筆了,現在負手而立,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所以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惴惴的,都不敢上前趟雷。

獨孤鳴回頭看看他們,咒罵了一聲「廢物」,獨自一人沖上前來。

秦霜心里一緊。

千萬不能讓他和風雲交上手,否則所有人都會看出來他們只是在裝腔作勢,那到時候就真的要被群毆了!

他將火猴丟給聶風,直迎而上,雙手平舉著天下劍推出,瞅准了角度,先抵擋住了獨孤鳴的當頭一踢。

這一腿的來勢十分迅猛,劍身彎出一個大大的圓弧,然而終究沒有折斷,神兵反彈的力道反而將獨孤鳴凌空射了出去。

獨孤鳴在空中調整了姿態,穩穩地站住了。

腳下的大地跟著顫抖了幾下。

眾人:「……」

獨孤鳴:「……」

秦霜疑惑地:「呃,你胖了這么多?」

憤怒的少年立即吼回來:「閉嘴!」

一聲剛出,地面又抖了幾下,比剛剛的還要厲害。

這一回,不會再有人懷疑獨孤鳴練了獅吼功了,因為每個人都清楚地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兩個大字,裹挾著震驚和恐懼從心頭浮起來:地震……

在顫動的地道中,回過了神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向著通向地面的出口跑,唯有獨孤鳴選擇的是反方向。他朝著地下宅院飛奔而去,與秦霜擦肩而過。

那二十幾個幫派首腦都施展了輕功,爭先恐後的,此時也無心再去看秦霜他們。

聶風蹙眉道:「霜師兄,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秦霜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回地面上必須要通過那一口枯井,他們二人就是從那里下來的,所以都知道那里需要抓著繩子,用腳撐著光滑的井壁一點點往上爬。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前面有二十幾人。性命攸關的時候,人人都爭著求生,還來不來得及輪到他們?

縱然來得及,等到那些人脫離了險境,回頭發現風雲的真正狀況……施以援手是不會了,依秦霜的揣測,落井下石倒是更為可能……

秦霜望著那些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倍感無奈。

此時,獨孤鳴正跑到獨孤一方的卧室,拉著一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婢女道:「我阿爹呢?他在哪里?為什么我一路過來都不見他?」

走完這條地道,突然瞥見那落在最後的一個人並沒有匆忙跟上大部隊,反而向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秦霜頓時眼睛一亮:「追上他!」

那人的輕功也著實不怎么樣,沒能甩掉人,反而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的:「呼呼……你們,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秦霜笑笑:「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帶我們出去。」

那人睜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秦霜答道:「我還記得閣下說過與獨孤家是世家,想來知道的總比我們外人多。」說罷與步驚雲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這個人他們二人都見過,正是那沙河幫的幫主,除了水性和龜息功外,上了陸地就只有三流的身手,而且十分膽小,最是貪生怕死。他沒有隨著那些人往枯井那去,應該就是知道憑自己的武功絕對爭不得先,但既然他毅然地選擇了離開,就說明他明確地知道,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地面一陣劇烈的震動,那人手扶著洞壁,嚇得雙腿發軟:「好,我答應我答應!不過……霜堂主也要發誓,絕對不,不害我性命……」

秦霜立即應聲:「自然,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隨著那人左三圈右三圈,眼前豁然開朗,秦霜不禁驚訝:「呃,還真是獨木橋啊……」

眾人所立的乃是一處極為開闊的懸崖,約三四千米之外則是一堵峭壁,與此相望而立,之間的距離盡是黑暗與虛空,深不見底。

唯一連接著兩者的只有一座僅容二人並肩而立的狹窄石橋。石橋的兩端與懸崖峭壁延伸出來的泥土長在一起,但大部分都是懸空的,而且在靠近峭壁的地方隱約還可看到一段空隙。

秦霜暗暗驚嘆,看樣子這虛空處本來是充實的地面,後來不知怎的都陷落下去了,只余一段細線似的與兩邊連接得比較緊,碩果僅存,於是便形成了這一座天然的石橋。只是看著橋面細薄的模樣,也撐不了多少年月了。

那沙河幫的幫主急急地指著那峭壁上的一處道:「爬到那里,就能出去了。」

秦霜眯起眼,果然看到峭壁上有一處透著些微弱的光芒,想來是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只要去到那里,就能重見天日了。

獨孤鳴急沖沖地跑到原本保存無雙劍的石室,猛然停下了腳步。

獨孤一方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胸前一個血窟窿。

震驚、悲傷、憤怒,都隨著淚光浮上眼眶……

石門外,他帶的手下喊道:「少爺,還有人活著!」

獨孤鳴沖出去,將那個被秦霜點了穴道的人拖起來解了啞穴,咬牙切齒道:「你親眼看到了是不是?說!是誰干的?是誰害死了我阿爹?」

那人顫抖著嘴唇:「是,是秦霜!」

秦霜讓那沙河幫的幫主率先上了石橋帶路,自己抱著火猴走在他身後,隔開了他和風雲,以防他驟然出手傷人。

地面時不時地搖一搖,秦霜等人都謹慎地挪動著。

突然聽到懷中的火猴「吱吱」了兩聲,小手直往腳下虛空的地方指。秦霜順著去看,只見那黑暗的盡頭鑲著一條金紅色的細線。

什么東西?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那細線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寬,光芒也越來越耀眼。

「這是……」秦霜倒抽了一口涼氣,「熔岩……」難怪這里的地面全都陷落了,原來是因為被熔岩漸漸侵蝕掉的緣故。

那熔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不多時就能看清楚那翻滾著的粘稠的波濤,偶爾冒出一個大泡泡。熱氣蒸騰著,宛如煉獄一般恐怖而炫目的景象。

那沙河幫的幫主看得臉色慘白,發一聲喊,手腳並用地往前逃。

秦霜也是緊張,回頭向風雲道:「我們也得快些……」

話音未落就愣住了。

在他來的方向,站了一群人。

中間的那個,是獨孤鳴。

只見他一揮手,做了個「格殺勿論」的手勢,他身前的十幾名死士相繼踏上了石橋,展開輕功奔了過來。

秦霜頓時只剩下了一個字:「跑!」

前面不遠處就是石橋的斷裂點,約四五米寬。秦霜幾下助跑,足下一點越過了。半空風急,用來扎馬尾辮的天蠶絲發帶松了,立即就被吹走了,落地時長發都披散了下來。

秦霜也沒工夫理會,站定之後回頭退了數步,等待著風雲過來。

這時,他和遠處的獨孤鳴再一次視線交接。

他從沒有看過獨孤鳴這樣的眼神。雖然他對著自己時常是氣鼓鼓,凶巴巴的,然而沒有一回像現在這樣,死死地盯著,看得自己腳底發寒。

從他目光中射出的,是滔天的恨意。

秦霜心里一沉,他已經知道了。

這一次不是偶然的冤家路窄,他是專程來追趕自己的。所以這一次,他也不會再輕易地放過。

蹙起眉,來回地打量地形,盤算著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