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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就只是他一人來,雄霸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只不過興許因為這畢竟是他房間的緣故,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秦霜睡得不安穩,有時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有時還會有鬼壓床的症狀被緊緊地箍在一個火熱堅實的懷抱里,掙都掙不開。

文丑丑的葯消腫止疼的效果很好,到了第十天秦霜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了。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天人又帶來了一條粗粗的銀鏈子,連著個腳環,低頭是雄霸吩咐的。

秦霜看那環口不是很大,本來應該是給女子戴的,心里便猜出了幾分,看著文丑丑不說話。後者知道瞞不過,也就承認了,這便是原先鎖著秦雪的東西。由於秦霜的腳踝不像女子那么纖細,最後就改作扣在左手手腕上,鏈子的另一端則閂在床頭。

所以他雖然身體好些了也不得自由。鏈子的長度只夠他在房中打轉,最遠堪堪邁出房門,一天中大半的無聊時光就只能用睡覺來打發了。

那一日正睡得熟,突然聽到有人站在床前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秦霜迷迷糊糊地睜眼,見是一個成熟嫵媚的女子,穿著一身低(咩)胸的衣裙,看著自己道:「妹妹怎的這個時辰了還在睡覺?」

秦霜一愣,繼而注意到她穿金戴銀,體態又和秦雪頗為相似,便明白過來,這也是雄霸的後宮之一。因為自己裹得像個球,掩蓋了男子的身形,加上長發披肩,就被她誤認為是女人了。

那女子的雙目顧盼生輝,在秦霜身上轉了轉,落在那一段露在外面的銀鏈子上,笑道:「沒想到妹妹還有這等趣味,只是我看幫主不大鍾意這種的,要不怎么這幾日都宿在我那呢!」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腰,暗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秦霜愣了愣,隨即不禁腹誹:卧(咩)槽,這才一個月光景,導演你又換宮斗戲碼了嗎?

他無心去應付,只考慮換個什么舒服的姿勢好接著睡,卻見那女子湊到了眼前:「就連身上這件新衣裳,還是幫主特地讓人做了送來的呢。」

衣裳本身好不好看,不致倒不在意,只是本來就是低(咩)胸的,再加上這女子突然伏□來,酥(咩)胸半露,一片雪白晃得人眼花。秦霜忙低下頭,默念了幾句步驚雲的名字凈化心靈。

他思考了下「論怎樣能夠快捷有效地穿越出宮斗戲」,一言不發地撥開了自己的頭發,揚起脖子,讓那女子看到自己的喉結。

這一下果然凶殘,只見那女子的神情僵住,面色一下子就白了:「你……」一邊往後退一邊又看向秦霜的手,分明是男子的關節,頓時爆發出一聲慘叫:「來人啊!救命啊!有刺客啊!」。

她往門口逃,恰好撞上了進來的文丑丑,顫著手指著秦霜對他怒喝道:「文丑丑,你是怎么做事的!這個地方怎么會有男人混進來!」

文丑丑見了這陣勢也愣住了,訥訥地說不出話。

這時第三個人踱步進來,沉聲問道:「吵什么?」身材高大,暗紫長袍,正是雄霸,想必是聞聲而來的。

那女子見他出現,忙依上去,訴說自己如何被秦霜嚇到,還被看到身體的過程,抹著眼睛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雄霸聽了一會,抬起手,似乎是要撫摸她的長發,誰知下一刻卻是手上使勁,扯得她仰起了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本座寵了你幾日,不是讓你在這四處亂闖的。」

那女子這回真的疼出了眼淚,臉上也慌了,忙辯解道:「幫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聽說來了新人,所以……所以才想著來探望探望……」

卻見雄霸劍眉一挑:「他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說著一松手,將那女子直推出門外,嘴上道:「文丑丑,把她拖下去,趕出天下第一樓。」

秦霜聽著那女子凄厲的聲音喊著「再也不敢了」、「幫主饒命」漸漸遠去,頭皮陣陣地發麻。不過是得了寵,跑來與人炫耀幾句,這在一般男人看來還是甜蜜的做法,可是碰上雄霸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想到當年顏盈也是一片痴心,最後自盡了,他連屍的心都沒有。雄霸這個人,冷血無情起來當真是殘酷得很。

但現在他沒空再為別人抱不平了,文丑丑一走,房間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他兩個人,而且自己待的地方還是他的床……

那一夜的經歷全都密密麻麻地爬上心頭。

雄霸踱步過來,投在被子上的影子越來越大。

秦霜眼睜睜地低頭看著,暗暗地攥了拳頭,若他一有行動,自己就拿手上的銀鏈子當武器去攻擊他的脖子,可是想是這么想,身體卻不聽使喚。

這個人,曾經帶給他刻入骨髓的痛與屈辱。

待到雄霸伸手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就由得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腦後。

但迎來的不是撕扯頭發的疼痛,雄霸只是握著他的後頸,拇指上下地撫摸著喉結,似笑非笑道:「她有一點說得倒不錯,這里除了本座,原不許有任何男人進來。」

他抬起秦霜的下巴,俯視過來:「霜兒是第一個。」

秦霜的身體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拿自己當秦雪的替身,就連身體都要回爐重造一遍?不心跳大作,導演你能好好拍《風雲》嗎?別借鑒《笑傲江湖》行嗎?

雄霸垂目注視著他,帶上了幾分玩味:「霜兒可是在害怕?」

秦霜這回是真的被嚇到了,連裝啞巴的決心都放棄了,結結巴巴地開口道:「你說得……不對,文丑丑他……不也進來了么?」

誰知雄霸一愣,繼而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大笑了起來:「本座還以為只有小慈不知道,原來霜兒也這么單純。霜兒說說,你看他,到底哪里像男人?」

秦霜完全怔住了。關於文丑丑的古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什么,因為早在看電影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這種設定。但仔細想來,塗脂抹粉、聲音尖細,還有扭腰、蘭花指、搖扇子等等女性化的動作,都指向了一種可能……

雄霸望著他驚訝的樣子,自負笑道:「天下會豈是任何人想投誠便能投誠的?當初他求饒,本座給了他兩個選擇。就看他為了活命能忍心自宮,留在身邊倒不無用處。」

絕對的忠誠是他想要的,但現實中,更多的用人之道則是掌握了對方的弱點,讓他不得不對自己忠誠。

而文丑丑的弱點就是怕死。

「霜兒是秦家的人,看他這樣,也覺得解恨了吧?」

秦霜蹙著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個武俠世界恃強凌弱,身為滅門的罪魁禍首,所應有的羞恥之心竟還不及一個武力弱小的背叛者。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文丑丑他……又有什么錯呢?

一心帶著強烈的求生欲望,不惜摧殘自己的身體,很努力地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這么想來,便覺得他那些傷害秦霜的罪行也可以被原諒了……

他的可憐遠比可恨多得多,本可以是健康美好的青年,而不是現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做了天下會的總管,卻也沒有幾個人真心瞧得起他,就連自己,捫心自問,原先也常常是以一種看優伶表演的眼光看他的吧?

「不,」秦霜喃喃自語,語氣卻堅定:「我更同情他。」

他怔怔地出著神,都沒注意到雄霸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抱著被子的坐姿,唇角微勾。

直到對方突然有了動作才驚醒過來,忙往後縮。

但雄霸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睡亂的頭發,然後揚長而去。

秦霜虛驚了一場,有些莫名其妙,下床舒展了□體,忖度著雄霸去得遠了,便去開門,探頭往外看了看。

誰知正碰上靠著牆坐在地上的文丑丑。

秦霜一愣:「呃,你怎么在這?」

文丑丑道:「丑丑把人送去給守衛就先回來了。」又道:「霜少爺安心休息吧,有丑丑在這看著,不會再有不懂事的來吵你了。」

秦霜點了點頭,心想如果只是和議事廳門口的守衛交接下,就花不了多少時間,也不知他在門口待了多久,有沒有聽到自己和雄霸的對話。

回到房中,想著他耷拉著高帽子,抱著膝蓋的落寞模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文丑丑又按時進來了。這回他挎了個食盒,從里頭端出了熱騰騰的白米飯和四菜一湯。

秦霜眼睛一亮:「終於不用再吃粥了啊?」

文丑丑「嗯」了一聲:「其實六天前就能換了的,不過丑丑不放心,現在霜少爺已經全好了,應該就沒問題了。」

秦霜正迫不及待地給自己盛湯,聞言望過去,真誠道:「謝謝你。」

文丑丑似乎嚇了一跳,隨即頭垂得更低了:「霜少爺你別這么說……」

秦霜本還想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點,結果一抬頭,見他已經急急地往外跑,無意多留的樣子,心想興許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吧,也就算了。

吃了一個月左右的粥,陡然吃到不一樣的美味,只覺得無論飯、菜還是湯,都帶著獨特的甜香,讓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他這一頓吃的有平日里的兩倍多,直把把碗盤都吃得干干凈凈,才滿足地嘆息了一聲,滿心都是充盈著的幸福感。

文丑丑回來拾的時候不禁睜大了眼睛:「霜少爺你……全都吃掉了?」怔了好一會兒,才去泡了杯茶來,訥訥道:「要不喝點這個消消食……」

秦霜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搖頭苦笑道:「我現在可是一滴水也喝不下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水卻成了他最最渴望的東西。

那時他已在床上睡了一會,迷迷糊糊地覺得身上發熱,嗓子更是又干又緊,渴得厲害。印象中文丑丑的那杯茶還在桌上放著,想起來去喝,可是手腳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掙來掙去都只是在被褥上扭動,反而弄得更加上火。

衣領勒得脖子難受,就胡亂地往兩邊扯松了,把□出來的肌膚往冰涼的床柱上貼。一邊蹙著眉,連連呢喃著要水喝。

雄霸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一顆春(咩)色滿園丸就足以教人欲(咩)火焚身,更何況秦霜一下子把下了兩顆葯量的飯菜全給吃了。他看到桌上有杯茶放著,就端起來朝著那個已經對他不再設防的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