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麥慢慢揚起了笑容，他發自內心地開心地笑。縱然失去了全世界，我還有你們，不是嗎？

翟曉雨不在了，此時此刻，她徹徹底底在李麥的心里化為曾經，以後想起，將不會再如今天這般失魂落魄。直至今日，李麥才最終確認，自己真的把翟曉雨放下了。

我愛的是張曉雨，不是嗎？

「爸爸。」

浩浩喊，萌萌喊。

萌萌掙脫媽媽的手，搖搖晃晃地朝李麥走來。她步伐踉蹌，好像下一秒鍾就有可能摔倒。她在雪地上留下輕輕的小腳印。在李麥眼中，他似乎看到，萌萌的腳印慢慢的長大，慢慢的，萌萌成了大姑娘，而他，長出了白發。

「寶貝兒。」

李麥彎下腰，把終於走到跟前的萌萌抱起來的瞬間，熱淚奪眶而出，「寶貝兒，我愛你。」

「爸爸，我也愛你。」萌萌在李麥臉上親了一口，「媽媽和哥哥也愛你的哦，但是沒我那么愛你，我愛你，爸爸。」

李麥抹掉淚水，「爸爸永遠愛你們。」

潔白的雪地里，張曉雨和浩浩慢慢走過來，和李麥相擁在一起。遠處的一棟房子，夏克天放下狙擊步槍，起身走到客廳那里，拿起酒倒了一杯，沖入了一包粉末，搖晃均勻，像平常喝水一樣全部喝完。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閑哥，我對不起麥哥，但我下不了手，如果可以，希望我的家人能夠得到照顧，我的事情，不要告訴我弟弟，我先走一步，我是老夏。」

他拿了一張毛毯，躺在沙發上，給自己蓋上，慢慢地閉上眼睛，於是再也沒有醒過來。

五分鍾後，梁錦輝打開門走進來，看見了安詳死去的夏克天，走到窗戶那里，遙望八十一號院，心情復雜。

南港市精神病院。

白潔拿著厚厚的大衣腳步匆匆地從病房里出去，走到院子里面來，看見唐錚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心的涼亭那里發呆，他身上只穿了單衣。

「快去吧，他誰也不讓靠近，我們沒辦法只能給你打電話了。」護士催促白潔。

白潔急忙小跑著過去，來到唐錚面前，唐錚目無焦點，看向東北方向，同樣面朝東北方向。

「你怎么跑出來了，天這么冷。咱們進去吧。」白潔說著，給唐錚披上外套，想要扶他起來，然而唐錚沒有動。

「下雪了。」唐錚說。

「嗯，天氣很奇怪，南港居然下雪了……」白潔說著，猛然愣住，走到唐錚面前，盯著他看。

「唐錚，你……」白潔吃驚地不敢相信地看著唐錚。

唐錚眼中的焦點逐漸回來，落在白潔臉上，「白潔，對不起。」

「你……」白潔吃驚地下意識地後退，「你，你，你是假裝的……」

唐錚緩緩地點頭，「我不知道你會選擇不離不棄，在整個計劃中，你是一個意外。然而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全部。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人真的對我做到了不管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白潔花了足足一分多鍾才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她辛辛苦苦照料了這么長時間的唐錚，居然是假裝精神病患者。

她很快意識到什么，「唐錚，什么計劃，你還有什么瞞著我的？」

「我不能說。」唐錚緩緩地搖頭，「但是，一切即將結束了。相信我，要結束了，我們將會有新的生活。」

白潔慢慢站起來，看著唐錚，沉聲說道，「我聽說，槍團建設集團被查封了，是不是跟這件事情有關？」

唐錚看著白潔，沉默。

「唐錚，很早很早之前，你就已經在策劃這件事情了，是嗎？」白潔又問。

唐錚搖頭，「我只是一個棋子。白潔，很多事情你不明白。那么大一個企業集團，高層關系絕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么簡單。我想要成為傑出的人，而我的本意並不希望出現今天的局面。很多事情，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左右的。」

「但你參與其中了。」白潔並非沒有腦子，仔細一聯想，基本的脈絡就清晰了，「恐怕從修建克拉運河開始，你就已經被拉入了攻擊槍團建設集團的陣營了吧？唐錚，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曾經我是一個拜金的女人，因為你，我找回了自我，找到了做人的真正意義。然而你……」

白潔緩緩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的留戀。

唐錚看著白潔漸行漸遠的背影，失去你，贏了一切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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