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媽一聽這話就不干了，「我怎么就還不能說他了，他腦袋上長角啦，碰都不能碰？」

沈父撩撩眼皮，「是，你就當他腦袋長角了，現在讓他去和牛斗一斗，說不定也會贏。」

沈媽媽忍了又忍，還是被逗得笑出聲，沈繹充耳不聞，徑自走到餐桌邊，佣人開始上菜，童希沒幾分鍾也下樓來，挑了沈繹斜對面的位置。

往常童希都是挨著自己坐，今天卻跑遠了，沈繹一言不發，只愈發面無表情。

沈媽媽注意到了，恨不得拿筷子敲他，忍了又忍，沒在今天這么個闔家團圓日子鬧不愉快，所以好聲好氣勸童希，「你吃飯不都是跟哥哥坐一起的么？」

沒料到童希語氣雖軟，態度卻堅決，「今天我想坐這兒。」

氣氛頓了幾秒，還是沈父像個沒事人一樣宣布，「吃飯了。」

結果晚餐氣氛自然不好，完了沈繹冷冷淡淡落下一句「我回城中了」就拿上車鑰匙大步離開，沈父沈母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問童希，「不跟哥哥一起走，是准備在這兒過夜嗎？」

事實上第二個選項純屬多余，從小到大，基本上沈繹去哪兒童希就去哪兒，童希還念初中的時候，沈繹就從沈宅搬出去住了，而且他堅持要帶童希走，沈父沈母本來反對，但他倆都要跟對方一起，他們也就沒立場阻止了，只能探望得勤快一點，讓佣人照顧得仔細一點，畢竟童希名義上的監護人並不是沈繹，雖然實際上沈繹照顧得最多。

而現在他們關系出現裂縫，他們縱然有心，可也不知如何下手，因為他們之間種種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想到這，沈媽媽心里忽然打了個突。為什么他們作為沈繹的父母和童希的長輩，要不自覺將自己歸進外人的范疇里，更不自覺地將沈繹和童希歸為最親密的兩人，他們只能算是兄弟，又不是……

沈父見妻子不知在想什么，面色變了又變，童希也看著她，已經說了自己打算回學校，對方卻毫無反應。

沈媽媽越想心頭越慌，結合沈繹如今的種種表現，簡直眼皮都開始狂跳，他強自按捺著，吩咐司機送童希，隨口搪塞了幾句就上樓了。沈父則是看到載著童希的車駛出大門後才跟著上樓，在書房找到了沈媽媽，她正查看著書架上一排排令人眼花繚亂的書籍，看起來像在找什么。

沈父走過去，不緊不慢給兩人沏了茶，裊裊茶香彌漫，令人稍稍放松。沈母胡亂看了幾頁書，放下後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兮兮，她是真的很關心兩個孩子，尤其是童希跟他們坦白性向後，為此她讀了許多相關書籍，接觸了大量數據和報告，慢慢開導自己甚至是沈繹，並到了不錯的效果，然而今天她的擔憂卻再次換了個方向。

「以前我們也擔心過阿繹和小希的關系……」

就算只聽了半句，沈父也知道妻子想說什么，從前他們誤認為沈繹一直不談戀愛是在等童希長大，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愁得睡不著覺，後來才慢慢放下心來，因為童希都這么大了，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那應該是不存在其他想法，但說實話，從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來看，他和妻子又都不是那么確定了。

從前他們只背後追問過沈繹，而沈繹覺得他們簡直是瘋了，居然把他和童希之間想得那么齷齪，當時沈繹驚訝和憤怒的表情甚至歷歷在目，每每想起都叫他們有點奇怪的慚愧，就好像他們玷污了什么純潔的東西，當然，如果沈繹真的對童希感情單純，那就真是他們齷齪了，畢竟敢於這樣揣測自己孩子的父母也確實沒有幾個。

但現在反過來想想，如果不從沈繹的角度出發，而從童希的角度判斷呢？

試想一下，一個從小對「哥哥」無比依賴順從的孩子，身邊除了哥哥，甚至連深交的朋友都沒有，周則他們都認識，只能算是勉強踏入童希朋友的行列，至於其他人，他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