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回過身,閻天邢涼颼颼地盯著墨上筠,親眼去看,視野更清楚一些。
微微低著頭,專心將纏繞的綳帶解開,在暖光中只露出半張側臉。額角滲透出一層細汗,貼的創口貼都被汗水浸濕,細長彎眉緊皺,鳳眼愈發黑亮,有光點隱隱浮動、跳躍,薄唇緊抿,縱然疼痛難忍也得一聲不吭,動作卻是半點都沒閑著。
這女人,上輩子絕對是被她自己折騰死的!
「好看?」
感覺到他的視線,墨上筠抬頭,掃了他一個冷眼,心火燃燒得正旺。
「好看。」
閻天邢沒好氣地接過話。
眉頭微動,墨上筠本想嘲笑他幾句,但看他氣得不行,便慢慢道:「那再給你看一會兒。」
「……」
這下,閻天邢是真氣得不行,眼角眉梢都染上火氣。
「墨上筠,你的人生目標就是把自己給作死嗎?」閻天邢咬著字,字字夾雜著怒火。
「你這……」墨上筠抬眼,面對如此不正確的評價,有些驚訝,半響,她好脾氣地吐出一句,「幼稚了啊。」
閻天邢一擰眉,手直接朝墨上筠伸過去。
身為二等殘廢,墨上筠縱然察覺到他的招數,但奈何行動不便、空間狹窄,擋不住又躲不開,右手手腕輕易落入閻天邢手中,他用力一扯,手就不受控的伸到他面前。
墨上筠順勢放下右腿,正面坐著,面朝閻天邢的方向。
動作穩住,她一低頭,見到右手被解開到一半的綳帶,掛著長條,心想倘若閻天邢再次給她包上,她就真吃大虧了。
當然
閻天邢還沒無聊到那種地步。
一手抓住墨上筠的手腕,一手幫她扯開那些綳帶。
為了以防萬一,軍醫才將她的手一層接一層的包起來,直接包成粽子,只是這種包扎會讓她的手指行動不便。
眼下,她的右手實打實的廢了,左肩受傷,也等於是左手也廢了,自然行動不便,偏生又是個喜歡將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性子,不喜歡被束縛,不折騰點什么事出來,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以見了煩,不如幫她一把。
將綳帶全部解開,還剩下包著五根手指和手掌的一層,閻天邢見她欲要回手,死抓著她不動,生生給她又包了一層薄的,以她再亂動、血跡滲透出來招人煩,將外層的綳帶牢牢打結後,才松開她。
「謝了。」
待他五指一松,墨上筠立即回手。
閻天邢一眼掃過,注意到她手腕上被抓出的紅印,視線不由的一頓。
但,墨上筠壓根沒在意,手往下一垂,衣袖順勢滑落,遮掩住那幾道紅印。
見此,閻天邢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一股無名怒火。
「開車吧。」
懶懶說著,墨上筠坐了回去,迎上閻天邢的視線。
閻天邢凝眸,眸色由陰沉轉平靜。
片刻後,他了視線,回過身。
「先說好,」閻天邢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眉目隱匿於陰影里,他字字沉穩,含著一定重量,「我這人,不喜歡吃回頭草。」
墨上筠抬了抬眼,視線從兩個位置中間掠過,直視前方。
車停在拐角處,前面見不到路,只有往下的斷崖,石縫里有幾縷雜草冒出來,遠些是連綿山峰,樹木交疊在一起,隱現輪廓,看不清顏色,只有一片黑暗。
眼角余光,能見到閻天邢寬厚的肩膀、側臉、作訓帽,線條襯著光線,很惹人注目。
眸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