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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簡單不過的話,殺得蘇硯心中那本就搖搖欲墜的魔鬼片甲不留,他望著少年的淺色雙眸,低語道:「嗯,我知道。」

兩人近乎纏綿般交換了一吻,這吻是別樣的溫情,不帶任何情.欲,如同冰天雪地中行走的旅人間的撫慰,美好得像是在滿天雪花中開出的一朵太陽花。

一吻終罷,兩人毫無動作,只緊緊地抱著,近得連對方的心跳都能聽到。

「此處是我出生的地方」,蘇硯倏然開口了,他語氣挺淡,帶著些漫不經心,將腦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緩聲道,「我出生就是個魔物,還將自己的生母弄死了。你怕不怕?」

程已還沒開口,蘇硯便輕笑道:「你怕也來不及了」,回答他的是程已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他側頭親了親蘇硯的下巴,啞聲道:「早就來不及了。」

「最初我還沒有自我意識,只知飲血食肉,後來慢慢有了人形,那人便教我如何殺人,如何化魔」,蘇硯又道,「不知為何,他越這么說,我就越不想聽他的。」

「他就將我關在這里,用生母的血肉壓制著我,以致我後來擺脫了他,出生之日還是會被迫化形」,蘇硯說到這里,倏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我遇到了你。」

像是他一人的良葯,那與生俱來的嗜血再也沒有發作。

他那如夜空般的墨瞳是如此的燦爛,程已下意識就親了上去,保證道:「以後我每年都陪你。」

「好,我也陪你」,蘇硯道。

蘇硯說得簡單,但程已知道,其中的凶險難以言表,尋老後來和他說了些事,是關於長潛閣的。他並未深言,只道了閣主蘇潛。

他是個瘋子,他想要創造一個強大無比的魔物,一個只聽從他命令、和他有血緣聯系的魔物。尋老言,在三十年前,他曾夜探長潛閣,在里面見到了令他至今忘不了的一幕。

全是爬行的女人,她們腹部或大或小,卻都身懷骨肉,毫無意識、不著寸縷地在地面啃噬對方的身軀,如同被飼養的蠱蟲,他本想一把火燒了此地,卻見其中一女子牢牢護著腹中孩兒,當即生出惻隱之心,遲鈍了一刻。

正是這一猶豫,保住了他的性命。那不知藏於何處的蘇潛走了出來,將那行為迥異的女人拎了起來,大笑道:「蠱母,原來在這!」

尋老不懂他何出此言,就見蘇潛將這女人扔到了各個染滿鮮血的女子中間,那些嘴中還在啃咬著鮮肉的女人如同聞到了最為美味的肉質,全都朝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爬去。

尋老不忍再看,剛想撇開視線,就見那護著腹部的女子一手扭斷了襲來之人的脖子,鋒利的指甲刺入腦骨,取出令人作嘔的染著血漬的腦髓,目光呆滯地啃咬了起來。

隨著她的食用,她原本不顯的身形漸漸龐大,那團凸出的形狀更為猙獰,顯出宛若實質的黑霧。尋老這才知道,並非此女還保留人性,憐惜自己的骨肉,而是她腹中的胎兒在引誘她做出自衛的動作!

隨著黑霧的實質化,蘇潛笑得越發猙獰,拎住女人的頭發將她拖進了木屋中,尋老看不見里面發生了什么,卻能聽見蘇潛的獰笑和那絡繹不絕的咀嚼聲。

原本爬行的女人全部倒下了地面,血腥味彌漫空中,但這都比不上對屋內的恐懼,尋老不知等了多久,就見蘇潛抱著個嬰孩走了出來,此嬰孩長相乖巧可愛,睡顏安詳,含著手指也不哭鬧,只嘴角邊隱隱有片鮮紅……

「硯者,墨也」,蘇潛哈哈大笑,「從今以後你便是蘇硯,乖孩子,父親高興極了!」

尋老已經忘了他怎么回去的,但當時的震撼卻歷歷在目,他將這些簡單和程已提了一下,只道:「程已,有你在,老夫放心了。」

程已從尋老的話中,便可想象蘇硯從今往後的生活,尤其是想到那間木屋中發生的事情,他心中更痛。他的師父,從出生便從未體會過人世間的溫情,卻將能給他的都給了他。